“娘要是有條尾巴, 肯定翹起來了, 還得搖啊搖。”陸夷光想起來就好笑, 從來沒見過阿孃這麼可愛的模樣。
陸見深扶著笑得東倒西歪的陸夷光, “娘盼孫兒盼的眼睛都綠了, 豈能不高興。”溫柔地撫摸平坦的腹部, “我現在都有些擔心, 將來這小東西可別被寵壞了。”
陸夷光才不擔心,信心滿滿地拍拍肚皮,“才不會, 我不就沒被寵壞。”
陸見深失笑,想起她小時候的調皮勁,已經做好了當嚴父的準備, 不然還不得翻了天。
“你笑什麼?”陸夷光不滿地戳了戳他的臉頰。
陸見深道, “想起了你小時候,不知道孩子是像你一些還是像我一些?”
陸夷光認真的想了想, 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正事上像你, 其他地方像我好了, 自在。”
“那家裡的屋頂還不得給你們孃兒倆掀了。”陸見深故作煩惱。
陸夷光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財大氣粗地說道, “掀了那就再蓋啊,反正咱們不缺銀子。”
陸見深:“你這是打算養一個敗家子?”
“瞎說。”
小兩口說著沒營養的口水話,擁著陸夷光的陸見深嘴角的笑容滿足又溫柔, 孩子還沒有出生, 可只要一想起來,他已經覺得心口無比的充實。
下雪的時候,陸夷光終於顯懷了,不過厚厚的冬衣一遮,又看不出來了,臭美的陸夷光對此很是滿意。
下了雪,溫度驟降,宮裡的太皇太后又病倒了,聽著訊息,是差不多了,算算,太皇太后今年八十有五,實實在在的高壽。早幾年,她身子就差了下來,宗人府和禮部都悄悄準備起喪禮了,可老人家幾度病重幾度都熬了過來,虛驚一場。
反倒是身體一直不錯年輕了十幾歲的傅太皇太后,先帝駕崩後,傷心過度之下,沒三個月就去了。
不過這一次,太皇太后是真的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陸夷光看著面如金紙的太皇太后,知道老人家估計就這幾天的事了。
太皇太后已經不大認得人,只認得一手撫養長大的寧王妃。
寧王妃憔悴的厲害,握著太皇太后的手,眼眶溼潤。
問候幾句,陸夷光和昭仁公主離開。
昭仁公主扶著陸夷光的胳膊離開永壽宮,在園子裡遇見了過來探病的少帝和寧王。
掠一眼兩兄弟,陸夷光行萬福禮。
“兩位皇姐剛從皇祖母那出來?”才十二歲的少帝還沒到變聲期,嗓音清亮。
昭仁公主道,“嗯,剛探望了皇祖母,陛下和七哥也來探望皇祖母?”
少帝:“來向皇祖母問個安。”
寒暄兩句,雙方分開。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恭送少帝,陸夷光多看了少帝身旁的寧王一眼。
都以為局面穩定之後,寧王會被清算,然而事實上,寧王的確沒有先帝時期那麼風光,但是也沒有想象的那麼艱難。
寧王一系官員被打壓,但有部分世家能臣仍然屹立在朝堂上,如鄭氏、淩氏。宗室見內有兩宮太后,外有輔政大臣,恐宗室無立錐之地,需要一人為維護宗室利益。
時至今日,寧王在朝上依舊有一席之地。
而少帝和寧王關係還不錯。
陸夷光覺得少帝年紀不大,心眼委實不算少,或許是有高人指點。
寧王和四大輔臣有奪江山之仇,讓寧王與輔政大臣互相制約,少帝的龍椅更穩當,當然也有翻船的風險,可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陸夷光倒覺得這樣興許是件好事,縱觀歷史,輔政大臣與少年帝王善始善終的寥寥無幾。隨著少帝日漸長成,兩者之間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一些猜疑。
加個‘外來隱患’進去,多多少少能緩和關係,弱化矛盾。
同樣的對寧王而言,輔政大臣也是他的一枚護身符。在少帝找不到更好的取代他的人選之前。
陸夷光懂的道理,在後宮屹立七十年的太皇太后如何不懂,她這一生僅剩下凌素雲這一滴血脈,最放不下的也是她。
夫妻一體,寧王好,外孫女才能好。
寧王看著尊榮,實則是如履薄冰,稍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之前還渾渾噩噩的太皇太后迴光返照一般,竟是勉強坐了起來,微笑示意少帝過來,“陛下長高了,可惜祖母見不到你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