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碧雲端著藥, 滿目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方皇后, 不過幾日光景, 人都瘦了一圈, 眼窩已經凹陷下去。
方皇后示意宮女扶她起來, 兩隻眼睛帶著異樣的精光, 她不會垮, 她垮了,可不就便宜了寧王燕王。
她還沒查清楚是誰收買了綠衣,是誰給了太子最後一擊, 燕王,寧王,他們都得死, 都得給她兒子陪葬。
“娘娘, 德妃娘娘求見。”
方皇后眯了眯眼,“宣。”
慰問過後, 德妃告退。
回道玉芙宮, 德妃眼底露出沉思, 方皇后提起了八皇子, 言語疼愛。
德妃撥了撥指套, 方皇后的用意不難猜, 她是萬萬不樂見燕王寧王上位的,可她沒有兒子了。
今日的方皇后與昔日的慈壽太后何其想像,皆是失去了位主動的東宮的兒子。慈壽太后抱養了皇上, 穩固住後位。擺在方皇后面前的, 就剩下她的八皇子和十皇子,哦,還有婉嬪陸玉簪腹中不知男女的骨肉。
相較而言,八皇子更有價值,那兩個到底太小了點,而昭仁未來夫家還是手握重權的蕭家。
方皇后這是想和她聯盟呢。可方皇后除了皇后這個位置外,還有什麼?
當年慈壽太后能抱養皇上,那是在先帝的首肯之下。先帝中意皇帝,才會讓慈壽太后抱養皇帝,給皇帝一個出生。而不是因為慈壽太后抱養皇上,所以先帝屬意皇上做繼承人。
方皇后高估了自己。與她交好尚可,和她聯手對付燕王寧王,她才不當那把刀子替她報殺子之仇。
她的兒子才十歲,終究是太小了,若是再大個五六歲,也許她真的會豁出去拼一把。
不過,德妃眼底閃過幽光,機會未必沒有,太子的死和燕王寧王有著千絲萬縷的機會,皇帝會不會齒冷進而厭倦了他們?
皇帝前所未有的疲憊,老來喪子,這個兒子還是被其他兒子逼上死路的。縱然恨其不爭,堂堂太太竟然做了逃兵,可人都死了,心疼佔據上風。
可在這個檔口上,他還不能罰燕王寧王,一罰就是將兩人推到弒兄的風口浪尖上,他只剩下這麼兩個成年兒子了,難道還能都毀了不成。
且皇帝心知肚明,太子走到這一步,自己也‘功不可沒’。
百般情緒在心頭翻湧,皇帝病倒了,燕王和寧王前來探望,皇帝沒見他們。
燕王溜一眼寧王,“七弟,近來聽說父皇頻頻召見兩位皇弟。”
寧王微微笑,“兩位弟弟活潑惹人喜愛。”
燕王意味深長一笑,“的確惹人喜愛。”
寧王彎了下唇角。
燕王暗哼了一聲。老七倒是穩得住,不過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的確不值當如臨大敵,落到父皇眼裡,見他們連小兄弟都容不下,只怕得失望。
對成年兒子失望,皇帝不免就想起小兒子的好了,天真活潑,沒一肚子的心眼,多的他這個當父親都看不穿。
看著兩個小兒子,皇帝有想到了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對陸玉簪也頻頻賞賜。
一日陸玉簪來侍疾,皇帝見她眉眼帶愁,便問了一句,“可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陸玉簪強顏歡笑,“臣妾有陛下寵愛,何人敢給臣妾氣受,只是年關將近,臣妾有些想念家人了,昨日還夢見了姐妹們一起玩鬧的場景。”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這還不容易,令你父親回京便是。”
陸玉簪喜出望外,動容謝恩。
她是高興了,陸衍和蔡氏就不是那麼高興了,尤其是蔡氏,總覺得來者不善,誰能想到,這個庶女不僅進了宮,竟然還懷了孕,一躍成為寵妃。幸好小女兒出嫁了,不用跟著他們一塊進京。
蔡氏剛鬆了一口氣,噩耗降臨,她女婿也就是陸初凌的丈夫得了工部筆帖式的差事,筆帖式只是個微末小吏,卻是個京官。
陸初凌還派了宮人去陸初凌那送賀禮,道婉嬪娘娘孕期思念姐妹,茶飯不香,請陸初凌進京敘舊。
蔡氏繃斷了兩片指甲,她到底想幹什麼?
更讓蔡氏恐懼的是,陸玉簪竟然有此能耐。
陸初凌夫家離大同不遠,坐馬車不過半日路程,陸初凌急赤白臉地跑來,“娘,娘,她到底想幹嘛,我不進京,我不去,她一定會害我的!”
蔡氏嘴唇顫抖,忍不住責罵,“還不是你自己惹出來的禍。”
“是陸詩云,是陸詩云這個賤人攛掇我的,娘,都是她,”陸初凌尖叫,“陸詩云就在京裡,她為什麼不找陸詩云,一定要找我,我又不是故意,我又沒把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