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太子妃詫異地喚了一聲。
姚夫人拿帕子擦了擦額角虛汗。
見狀, 太子妃心裡咯噔了一下, “哥哥又出什麼事了?”孃家兄長在她未加入東宮前還算個規矩人, 可自打她做了太子妃之後, 也不知是原形畢露還是被人帶壞了, 吃喝嫖賭一應俱全。前次母親進宮, 剛從她這拿走一千兩銀票償還賭債。
“不是, 不是你哥哥的事。”姚夫人聲音乾澀地否認。
太子妃卻是不信,低低一嘆。
姚夫人看一眼蝶衣,“我這次進來找娘娘是另有要事。”
太子妃看看姚夫人, 除了大哥闖禍,還能有什麼要緊事,只當母親想替哥哥留點面子, 她朝蝶衣使了個眼色。
蝶衣福了一福, 帶著所有宮人退下。
沒了外人,姚夫人強撐著的鎮定潰不成軍, 眼裡露出驚惶無措來。
太子妃緊了緊心神, 以為兄長這次闖了大禍。
姚夫人一把抓緊太子妃的手腕, 顫聲道, “娘娘……”
太子妃是姚家的希望是姚家的根基, 在太子妃沒有嫁進東宮前, 姚家不過是個秀才之家,祖上留下了十幾畝良田,又不用交稅, 日子過得不賴。
對這樣的日子姚夫人已經心滿意足, 不想女兒得了大造化,飛上枝頭成了金鳳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帶著整個姚家都過起了人上人的神仙日子。
姚夫人做夢都在笑,也在怕,怕這樣的好日子只是一場夢。
眼看著太子妃多年無所出,好不容易懷上一胎又掉了,姚夫人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沒有兒子的太子妃哪裡坐得穩身下的位置。眼看著太子對女兒不復當初,女兒日漸憔悴心焦,姚夫人急的嘴上冒泡。
恰在此時,她遇上了一位遊方術士,那術士言有法子替女兒求子。
只要女兒有了兒子,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貴為太子嫡長子,外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姚家還能更加顯貴。
這讓姚夫人如何不心動。
就是那紫河車術過於血腥了些,必須活剖足月孕婦取其紫河車,趁著胎血未乾胎脈猶在時製成藥。
縱然殘忍,為了求子成狂的女兒,為了姚家前程,姚夫人心一橫,且顧不了那麼多。
暗中進行了三個月,吃了藥的女兒臉色越來越好,可就是沒有傳出喜訊,那術士說是因為女兒身子弱,得多吃一個療程。
姚夫人心裡發慌,可事到如今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哪想深埋起來的屍骨居然被幾場雨一場滑坡衝了出來,還那麼巧被愛管閒事的陸見深遇上了。
那術士見勢不好,溜之大吉,甩下一個爛攤子給她。姚夫人坐立不安,惟恐他們查到自己身上。
就在昨天順天府已經查到那術士做法的院子,這院子是她悄悄派下人租賃的,眼看著事情即將兜不住,姚夫人再是坐不住,進宮向太子妃求助。
“娘娘,”姚夫人緊緊抓著太子妃的手,“您可得幫忙想想法子,要是讓人知道了,我這一把年紀死就死了,可家裡怎麼辦,還有你和太子。”宣揚出去,太子夫妻也會被牽累。
這會兒,姚夫人後悔不迭,她怎麼就輕信了那妖道的邪,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不僅沒為女兒求來子嗣,反倒招來了彌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