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凌乾巴巴道,“三妹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娘,陸玉簪她不是好人,他能勾引李大公子,就能勾引姐夫。”
蔡氏神情難辨,繼續盯著陸詩云,“你和凌兒說,有人被馬蜂蜇傷了。”
陸詩云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初凌。
陸初凌不自在的避開視線。
“母親,我,”陸詩云突然落下淚來,跪了下去,哽咽道,“是我說的,都是我的錯。”
蔡氏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目光凌厲的射向一旁的陸初凌。
陸初凌驚懼之下抽了抽身子。
蔡氏險些氣了個倒仰,胸膛劇烈起伏,居然跟她耍心眼,視線在陸詩云和陸初凌之間來回打轉,臉色越來越青。
她小看陸詩云了,小小年紀就知道以退為進把小女兒玩弄在股掌之上。小女兒和她一比,就是個蠢物,被人利用了還覺得對不起人家。
一個壞一個蠢,蔡氏的臉一黑到底,偏偏蠢的那個是她親女兒,壞事都是陸初凌乾的,陸詩云只是煽風點火。要保住女兒名聲,她就不能把陸詩云推出去。
蔡氏臉色晦暗,以為婚期都定了,自己就拿捏不她,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壓下怒氣,蔡氏冷冰冰道,“你們倆禁足在屋子裡抄寫《女則》,沒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陸詩云朝著蔡氏拜了拜,“女兒領罰。”
陸初凌悻悻道,“女兒領罰。”
蔡氏冷聲對陸詩云道,“你下去吧。”
陸詩云站起來,福了一福告退,眼眸深處藏著憂慮,她是真沒想到陸初凌會用馬蜂這種法子教訓陸玉簪,還弄出人命來,這個蠢貨害人都擦不乾淨尾巴,牽累了她。思及蔡氏神情,陸詩云打了一個寒噤,母親這是怪上她了。
沒事,她什麼都沒做,她馬上就要出嫁了,嫁的還是大戶,母親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陸初凌正暗暗鬆了一口氣,迎面就砸過來一句,“愚不可及!”
陸初凌被罵懵了。
見狀,蔡氏怒氣更甚,掰開了揉碎了跟她講,“……我早就從鎖秋那問出來,老三愛慕李恪,對玉簪心懷恨意,她是處心積慮利用你對付玉簪。你是不是還覺得對不起老三,讓她替你背了黑鍋,蠢貨,她這是以退為進。我怎麼生了你怎麼蠢的一個女兒,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還感激人家。”
陸初凌徹底懵了。
蔡氏氣得在她沒有受傷的胳膊上重重打了一下,“你當真是要氣死我,不聰明那就安分點,本本分分做人,別幹這種缺德事,到頭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陸初凌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娘你是說,三妹她騙我,姐夫和陸玉簪根本沒什麼!她騙我!”陸初凌猛地站起來直衝門口。
蔡氏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前世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蠢丫頭。她自認夫妻倆都不是笨人,另外一兒一女也是機靈人,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異類,越大越讓人失望。
還是蔡媽媽把人拉住了,會火過去大吵大鬧有什麼用,傳出去,還不是嫡女犯了錯把錯推給庶女,想收拾三姑娘有的是讓人有苦說不出來的法子,最重要的是二姑娘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莫再被利用了。
蔡氏筋疲力盡地從陸初凌那兒離開,轉道去了陸玉簪。
陸玉簪是三個姑娘李受傷最輕的,她腿上被蜇了兩下,並不嚴重,整個人卻顏色如雪,失了魂魄一般。
翠色之死對她打擊甚大,她親眼看著不成人樣的翠色在痛苦中嚥下最後一口氣。若不是危急關頭翠色以身護住她,該死那個人是她。
明明才做了一年的主僕,翠色為什麼要救她,翠色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還有心愛的人,不像她,無牽無掛,死了也沒人會傷心。
該死那個人分明是她,崔嬸因她而死,翠色也因她而死,但凡對她好的人都死了。
陸玉簪強撐著精神想迎接蔡氏。
“不必起來,躺著吧。”蔡氏放緩了聲音,又溫聲問了她幾句。
陸玉簪一一答了,她目光清亮的望著蔡氏,“母親,為什麼會出現馬蜂,您查到原因了嗎?”
蔡氏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她側身坐下,緩緩說道,“查到了,躲在牆縫裡馬蜂甦醒,被你們幾個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吸引了。”
陸玉簪臉上慢慢起了一層悲意,嘴角的弧度似哭似笑,聲音輕不可聞,“原來是這樣啊!”
蔡氏看著她的眼睛,“這是一場意外,翠色捨身護主,忠心可表,我會讓人厚葬她,再給她家人五百兩撫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