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就是陸夷光之前送給陸玉簪的那隻貓,名兒是陸玉簪起的。
“上回稱了稱,有十斤了。”陸玉簪笑著道。
陸夷光驚了一下,“看來嘟嘟後繼有貓了。”
陸玉簪忍俊不禁。
說笑聲輕輕飄散在風裡。
冷冷的朔風颳在臉上,刀子一般,王保望了又望,終是硬著頭皮出聲,“陛下,風越來越大了,您保重龍體。”
一身玄衣的皇帝手撫著冰冷的墓碑,雙眼出神地看著墳塋。他很多年沒來過這兒,這不過是個衣冠冢罷了,芳骨在西苑,他觸目可及的地方。
生前她不願進宮長伴他左右,死後,終是用另一種形式伴隨他身側,待他百年之後,還會隨他一起進入皇陵,生同衾死同穴。
若是亡靈有知,她該是生氣的吧。
皇帝扯了下嘴角,他們之間起於他的強求,後來,清猗到底是認了命還是動了情,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那就當她動了情吧。
不由得,皇帝想起了往昔點滴。
有了阿蘿之後,他們關係趨緩。
他提出接她進宮,以後位待她。若是皇子,他會給他萬里江山,若是女兒,他會讓她做這世上最尊貴的小公主。
可清猗直言她不想應付嬪妃命婦。
他啞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是皇子,待他長大難保孩子不會怨恨他們斷了他的前程,甚至他的兄弟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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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說動了她,若診出是男孩,她便進宮。
可惜,是個女兒。
皇帝慢慢撥出一口氣,阿蘿很好,但若是個男孩就更好了,總歸是有些遺憾的。
更遺憾的是,孩子不能認祖歸宗。
陸家待她甚好,視如己出,寵愛有加,然而終究是委屈了她,陸氏女的身份豈比得上公主尊貴。他的公主可以更加逍遙自在肆無忌憚。
他們之間只有阿蘿這麼一滴骨血,他覺得怎麼疼寵都不為過,偏偏受限於名分,他想寵女兒還得拐著彎來。
要不是顧忌著清猗的遺言,他早把孩子認回來,給孩子安排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易如反掌。
嘆了一聲,皇帝輕輕拍了拍墓碑,轉身離開。
王保趕緊撐著傘跟上,小心翼翼地覷一眼悵然若失的皇帝,這位清淨真人在聖上心裡地位果然非同一般。王保如是想著,他伺候皇帝不過十年,並不知陛下和這位清淨真人有過怎樣一段過往,可就憑陛下專程從西苑過來,又趁著夜色在墓碑前立了小半個時辰,便知關係匪淺,想來是陛下心上人了,人去了十幾年還能令陛下念念不忘,這位真人倒是好本事了。
寒風呼嘯,皇帝加大步伐,忽的腳步一頓,瞳孔微微一縮,“清……猗?”
陸夷光和陸玉簪正賞著梅,驟然颳起了北風,風寒徹骨,兩人自然沒了雅興,抄了小路回來。
不想遇上了……皇帝。
陸夷光愣了愣才上前請安,“陛下。”
陸玉簪呆住了,若說之前在週二夫人面前的緊張是裝出來,此刻的緊張卻是貨真價實,陛下?皇上!
被陸夷光扯了下,陸玉簪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行禮,隱隱的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如芒刺在背,陸玉簪頭低的更低了。
皇帝一陣失望,遠看著像,近看又不像了,尤其是神態,又自嘲的掀了掀嘴角。人都離開十一年了,他在想什麼呢!
“起來吧。”皇帝淡淡道。
陸夷光直起身,有些詫異地看著皇帝,陛下怎麼會在這兒,卻沒敢問出來,問了就是窺伺帝蹤了。
皇帝含笑道,“你這丫頭大晚上的不睡覺,待在外面做什麼?”
陸夷光腹謗大家一樣一樣,口中乖巧道,“左右無事,就和堂姐去賞梅,哪想風大了起來,我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