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云攏了攏袖口的狐毛,“初六要去紫陽觀,四妹緊張嗎?”
陸玉簪睫毛顫了又顫。名為上香,實為相看,男子是侯府二房嫡次子,在大理寺當差,人品端方,就是娶過妻,原配難產而亡,留下一女,週歲多點。
據嫡母的話說,是周公子主動要求娶她。
伯府公子,還有實差,年輕有為,哪怕娶過妻,對她這個外室女而言,也是實實在在的高攀了。
“其實沒什麼好緊張的,四妹花容月貌,誰人見了不喜。”
這話有些輕佻,陸玉簪似乎沒聽出來一般,只低了頭,“三姐莫要取笑我了。”
陸詩云笑笑,“好好好,知道你臉皮薄。”
陸玉簪道,“我們離開好一會兒,快些回去吧。”
陸詩云便加快了步伐。
陸玉簪略略鬆了一口氣,抬眼間看見了立在藏書樓視窗的李恪,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觸即散。
陸詩云心裡一動,回頭看向藏書樓。
李恪背靠在牆上,慢慢地摸出了藏在袖子裡的錦帕,月牙色的帕子,繡了幾朵雅緻的玉簪花,花色如玉,碧葉瑩潤。
這方手帕是她給的,那一天是姨娘百日,他在淨蓮庵為姨娘做道場。
短短百日,卻漫長如一生,他的人生天崩地裂。
姨娘無端端暴斃,祖母和父王態度古怪,他怎麼可能不生疑,查啊查,查到了姨娘死的蹊蹺,他去問父王。萬不想會得到那樣不堪的真相,姨娘紅杏出牆,還氣得祖母中風失明。
連日來的反常終於有了解釋,怪不得他們兄妹四個遭到厭棄,只怕祖母和父王一見到他們幾個,就想起姨娘給他們帶來的奇恥大辱。
下人最是會看碟下筷,之前,他是府內最受寵的庶長子,人人都巴結他們兄弟三個,見他們日漸失寵,便沒了往日殷勤。
就連在淨蓮庵反省的妹妹都不能避免,之前祖母定時派人送東西過來,庵堂裡的人自然不會慢待她。後來祖母的人再也不來了,那些人的態度也就變了。在這裡
百日那樣的大日子,祖母和父王未曾表態,不知內情的弟弟妹妹哭得肝腸寸斷,替母親委屈,為自己彷徨。
可他不能哭,長兄如父,他是弟弟妹妹唯一的依靠,他只能躲起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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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垂眼看著錦帕上的玉簪花,她也在難過,那天是她母親忌日,只有她在乎的忌日。
同是天涯淪落人。
情愫猶如苔蘚,滋生蔓延。
……
臘月初六,雪後初晴。
陸夷光前往紫陽觀,一同去的還有陸見遊,到了山腳看見了蔡氏的人,才知道她們也在。
“要知道二嬸也來,那天就約一下了。”陸夷光笑著道。
陸見遊苦哈哈地望著山路,他不想來的,大冬天在家裡喝喝果酒,聽聽小曲不好嗎?符驥約他出門他都懶得去。
可母命難為,大家都有事,就他一個閒人,便被強派了陪陸夷光上香的任務。
“沒出息,你看看你最近臉都圓了,趕緊多動動。”陸夷光恨鐵不成鋼地推了他一下。
陸見遊:“我這是故意的,出門一趟,我掉了十斤肉,得補回來。”
陸夷光翻了個白眼,“補你一身肥肉。”
鬥著嘴,兄妹二人吭哧吭哧地上山。
未想爬到一半,下起雪來,還是鵝毛大雪,陸見遊一邊抱怨陸夷光出門沒看黃曆,一邊加快步伐。
“陛下,”王保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傘,撐開擋在皇帝上方,“下雪了,您保重龍體。”
皇帝遙望著不遠處巍峨壯闊的紫陽觀,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陸清猗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大雪紛飛天,烏髮青衣,雪膚玉顏,眉清目冷,恍如九天玄女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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