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行駛了兩日, 輪船抵達港口。
鷺島內的陸見湛和陸見遊看到事前約定的訊號, 早早地帶人等候在碼頭。陸見遊做了一番喬裝, 假扮成不起眼的小廝, 待船一靠岸, 他立即隨著陸見湛上了船。
趁著陸見湛和靖寧郡王寒暄的時候, 陸見游去了陸夷光的房間。
“我就說嘛, 禍害遺千年,你才不會那麼容易死。”話雖如此,陸見遊眼不錯的上下端詳陸夷光, 見她面龐瘦削還帶著細傷,露在外面的手也有傷口,登時心裡發疼。
陸夷光哼了哼, “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才沒那麼容易死呢,你快點換衣服。”
陸見遊需要喬裝改扮, 畢竟流落荒島的那個人可是他, 可不得把自己往憔悴裡裝。
“你換上這衣服。”陸見遊遞過去一個包裹。
陸夷光接過包袱卻沒準備換, “我待會兒躲在箱子裡出去。”
順著她的目光, 陸見遊也看見了那口紅木箱子, 扭了扭臉, “無緣無故抬一口箱子下去?”
“怎麼是無緣無故,”陸夷光興致勃勃地開啟箱子,如數家珍一般介紹自己的寶貝, “這條鞭子, 我自己編的。就是靠著這條鞭子我打到了三條蛇。還有這幾個椰子,可香了,我特意帶回來給你們嚐嚐的。你再看看這個草籃子,雖然醜了點,可是我自己親手編制的……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你捨不得這些東西唄,多有紀念意義。”
陸夷光十分理所當然地甩鍋。
望著一堆破銅爛鐵,陸見遊複雜的抽了抽嘴角。一邊心疼她這幾天著實受了苦,連籃子都會編了;一邊又鬱悶自己一世英名被毀,成了個撿破爛的,最後他面無表情地去了內室換衣服。自我安慰看在她這麼可憐的份上,他忍,不然還能怎麼辦?
換好衣服又化了一個妝,陸見遊臉色蠟黃泛著病色,頭上帶了一頂防風帽,活脫脫一個病患。
而陸夷光也藏進了紅木箱子裡。
上岸之後,一行人沒有回驛館,之前就是在驛館出的事,哪裡還能心大地繼續住在那邊。
他們兵分兩路,陸夷光和陸見遊前往城外的一座別院。這段日子,陸見遊都是在那裡住著,‘陸夷光’驚懼優思之下病倒,為了躲開上門探病的女眷,轉移到郊外休養。
另一廂,陸見遊陸見湛以及靖寧郡王在謝林山的邀請下去了府衙,商議後續之事。
船毀壞之後,船上倭寇十不存一,部分屍體被打撈起來,還有一些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能葬身魚腹,也可能如陸夷光和靖寧郡王一般另有奇遇。
陸見深派了人在海域一帶,重點是沿海搜尋,避免倖存下來的倭寇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而陸見湛與謝林山的副將親自帶兵剿了那夥倭寇的巢穴。
至於其他倭寇,勾結東瀛浪人燒殺擄掠的追究到底,其餘人則既往不咎。
朝廷打算在福安開港互市,允許百姓開展海上貿易,視情況來定是關閉還是開放更多港口。
開港互市在先,之後殲滅倭寇的行動會順利許多。絕大多數倭寇都是本分海商,他們也深受真正倭寇之害,不管是為了往日恩怨,還是為了將來經商的安全,都巴不得這群毒瘤一樣的倭寇徹底消失。所以在剿滅的過程中想來會盡自己所能幫忙,絕後患的同時,還能在朝廷這賣個好。
商議完正事,陸見深兄弟二人又留在都督府用了晚膳,靖寧郡王居上座。
謝林山笑容滿面,懸在頭頂那把劍終於沒了,雖然自己疏忽導致靖寧郡王和長樂郡主被劫持,但是二人平安歸來,加上這一次應該能徹底平息了倭亂,大功一件,想來可以功過相抵。
不經意間看了看陸氏兄弟,陸見深笑容和煦如春風,又恢復了往日翩翩佳公子模樣,陸見湛眉眼含笑不再陰沉著一張臉,和長樂郡主失蹤那幾天判若兩人。
謝林山自己笑了笑,又去看靖寧郡王,見他面色憔悴,不由有些擔心,聽說這位郡王體弱,可別出事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靖寧郡王露出淺淺疲憊之色,陸見深適時提出告辭。
曲終人散去,陸見深和陸見湛謝拒了謝林山留宿的邀請,謝林山知道他們急著兄妹團聚,也就是那麼客氣一說。
讓長子送陸氏兄弟出府,謝林山送靖寧郡王下去休息,靖寧郡王住在都督府,他可不放心再把人放在外面,禁不住第二個意外了。
“王爺可要請御醫過來一趟?”謝林山詢問。
靖寧郡王擺擺手,“在船上看過了,不是什麼大毛病,好生歇兩日便可。”
“那臣便不打擾王爺歇息,王爺要什麼,只管吩咐下去。”謝林山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