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了,她不該嫉妒,不該那麼狹隘。
這些話堵在喉嚨裡,夏蘭彤卻不敢說出來,她怕看見大姐失望的眼神,她只能把愧疚化作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夏蘭盈被她勾出悲意,忍不住抱住她,姐妹倆抱頭痛哭起來。
哭了好半響,夏蘭盈撫著夏蘭彤的後背,“莫哭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夏蘭彤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嘴角動了動,千言萬語藏在舌尖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她想問白宇辰如何了,大姐是如何回到揚州祖宅的,祖母那又是何說法……然而最終,夏蘭彤什麼都沒問,怕戳中她的傷心事。
不幸裡的萬幸,大姐及時懸崖勒馬,她回來了,剩下的事情,祖母父兄他們會處理好的。
“大姐,”夏蘭彤抽了抽鼻子,雙手握著夏蘭盈的右手鄭重道,“陸公子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君子端方,溫良如玉。”比那個白宇辰好一千倍好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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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愧疚與悔恨再一次洶湧撲來,夏蘭盈眼底不由自主又溼了,“是我對不起他。”
她十三歲與陸見深定下婚約,彼時陸見深也不過十五歲,卻已經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少年郎,有文才又善騎射。
引得永淳公主春心萌動,然陸家已經出了一位駙馬,豈可兩代皆駙馬,為斷了永淳公主的妄念,南康長公主開始相看人家。
她便成了無數京城少女的情敵,不少人明裡暗裡說她高攀說她走了狗屎運,說的人多了,她不知不覺的生出逆反之心。
半年之後,他們一家隨著父親去了臨安赴任。在那裡,她遇見了白宇辰,他是大哥同窗好友,經常來尋大哥,他風趣幽默能言善道,當時她以為自己遇見了命中註定之人,後來才知是命中死劫。
夏蘭盈抬手拭去滴落的眼淚,往事不堪回首,她本有康莊大道可走,偏去選了一條泥濘汙穢的絕路,可悲可嘆更可笑,幸而上天垂憐,給了她撥亂反正的機會。
……
此時此刻陸見深正在錦春院裡檢查功課,旁邊是苦大仇深的陸夷光,她又不考科舉,要不要這麼嚴格。
陸夷光不高興地左顧右盼,冷不丁發現書架上露出的一個書角,當下瞪圓了眼睛,差點倒抽一口冷氣。
陸夷光用盡全身的機智把那口氣悄無聲息地憋了回去,暗搓搓瞄一眼低頭認真看文章的陸見深,很好,注意力都在紙上。
她踮起腳尖,屏氣凝神地往右邊移了半步,沒反應,再移半步,還是沒反應,那移一步。
腳後跟剛落地,來不及竊喜的陸夷光對上陸見深望過來的視線,“……大哥,要不要吃塊紅豆糕,很甜的。”同時奉上一枚充滿討好的甜膩笑容。
陸見深食指輕輕點著桌面。
陸夷光覺得他點不是桌子,那是她的心,撲通撲通,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來。
陸見深輕輕一笑。
陸夷光的小心肝跟著顫了顫,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阿蘿,你知道欲蓋彌彰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陸見深慢條斯理地開口。
陸夷光垂死掙扎,無辜地睜大了眼睛,她生了一雙又大又亮的杏眼,黑白分明,睜圓了的時候格外無辜乖巧。
陸見深眼底流露出明顯的笑意,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後的書架,“我自己拿還是你去拿。”
最後一點僥倖都沒了,陸夷光欲哭無淚,登時愁眉苦臉地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書架前,用力把那本不爭氣的書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