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這個城市充滿了藝術氣息,城市間高樓林立,街道兩旁的牆壁上塗鴉和繪畫隨處可見,對於沒有藝術細胞的人來說是很容易在這紛亂的塗鴉城之間迷路的,但好在瑞德有驚人的記憶力,因此當他看見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時,就明白了他們要前往的地點。
“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是畫展?”
下車之後瑞德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之前他一晃而過的靈感被他險險抓住,這裡本來就是他所懷疑的地方,畢竟畫家最擅長在畫作中表達自己的情感。無論盧卡斯對喬爾抱有何種態度,終究會體現在畫布上。只不過他也只是有所懷疑,還來不及行動,就被尤利西斯約出去了。
作為洛杉磯最大的畫展,這次展覽收集了不少盧卡斯的畫作。這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尤利西斯不動聲色的從車內拿出一瓶像水一樣的液體塞進瑞德的包裡,“你不會告訴我你出門沒有帶警察證吧?”
看著尤利西斯的表情,瑞德默默將畫展不能帶水的規定咽回口中,“帶了。”
和氣質溫和友善的瑞德不同,尤利西斯自帶一種淩冽的自信氣場,他掏出自己的證件走到售票處,“我是一名法醫,這位是入瑞德探員。”說著他看了一眼瑞德,瑞德連忙跟著掏出自己的證件。
“警方懷疑現在畫展內部有嫌疑犯,需要立刻進入進行逮捕。”
工作人員是一個黑人婦女,她嚇得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想要四處張望,立刻就被尤利西斯呵斥,“別亂瞟,如果耽誤了正事我們有權處以你妨礙公務罪進行刑事拘留,我們的包裡有槍支,希望檢查的時候你配合我們的行動。”
工作人員連連點頭,檢查的時候包開都沒有開就還給了他們。
於是尤利西斯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帶著瑞德這樣進入了畫展。
瑞德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你這樣是不對的,還有那個妨礙公務罪,不適用於這個場合……”
尤利西斯冷笑一聲,嘲諷道,“如果按照你們那一套,正規流程走下來說不定喬爾已經死了,至於法律……你覺得那個黑人懂這些?”
瑞德沉默了,尤利西斯的做法雖然不太正確,還有種族歧視的嫌疑,但現在畢竟進來了,有時候特殊的辦法的確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起吉迪恩曾經說過的,遇到非常態的案件就要用超常規的思維,隱隱覺得自己領悟了什麼。
“盧卡斯的畫作有問題?”瑞德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出來尤利西斯處心積慮帶一瓶水進來的原因,立刻壓低了聲音,“你要把瓶子裡的液體潑在畫上?”這樣做實在是太大膽了。
“沒關系,一幅畫我還是賠得起的。”來到那幅玫瑰花園的畫面前,尤利西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掏出瑞德包裡的瓶子,擰開之後毫不猶豫地潑了上去。
這一番動作屬實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但不知是尤利西斯的表情太理所當然還是氣勢太盛,沒有一個人敢出頭,都圍著這裡竊竊私語。
“啊!你在做什麼?!”尤利西斯的做法很快就被畫展內的保安發現了,對方近乎崩潰得沖過來大吼,畢竟畫展裡的畫出事,他的工作也別想要了。
然而尤利西斯只一個冷冷的眼神就將他釘在了原地,掏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這幅畫我會按原價賠償的,不過現在,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保安連連點頭,不敢再說些什麼。剛剛那個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保安嚇得滿頭大汗,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很不好惹——那一瞬間他甚至萌生了他一定殺過人的念頭。
瑞德沒有注意到保安的表情,此刻的他已經全然被這副油畫奪去了注意力,“瓶子裡的液體是丙酮和□□,這些化學物質能夠迅速溶解油畫中的樹脂和油層。”同時他還聞到了一股常見的刺鼻味道,“你還加了酒精。”
在這樣強力的溶劑的作用下,這幅畫著大片玫瑰的畫作迅速溶解,原本暗沉色調的顏料往下不斷掉落,露出後面新的色彩。
尤利西斯看著背後的圖層喃喃自語,“果然是這樣。”
瑞德瞪大眼睛,一時找不到毛巾,幹脆脫下外套仗著身高優勢開始擦起被溶解的畫,表面一層的燃料被迅速抹去,盡管色彩變得坑坑窪窪,略顯淩亂,隱藏在背後那層的影象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出——那畫的是喬爾。
畫裡的喬爾身處於荊棘當中,他半裸著身體,背後生著一對潔白的羽翼,向上掙紮,身上被劃出了無數的血痕,卻始終無法掙脫束縛。
盡管只是一幅畫,但瑞德還是看的心髒一疼。
尤利西斯也看著這幅畫,神色晦暗不明。
“這幅畫用的部分紅色的顏料,是血。”
……這個案子的僵局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