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幽綠色的眼眸此時像極了在濃霧彌漫下的瓦爾登湖，盧卡斯不由自主被這幽綠的神秘和深邃吸引，情不自禁就順著喬爾的問題回答，“是的，喬爾，我就是這麼的卑劣。”
也許是喬爾示弱的姿態令他感覺很滿意，對他心頭的刺也不再那麼難以啟齒。
“從小我的叔叔和母親就對我很好，因此就算是父親對我態度冷淡，我也不覺得有多少缺憾。”盧卡斯將最後一點紅痕細心地抹上藥，又蹲下來替喬爾處理腳上的痕跡，“但直到我16歲那年，偶然聽到我母親和叔叔的對話，才知道我原來是他們兩個的孩子。”
盧卡斯笑得很諷刺，“所以我註定無法成為史密斯家族的當家人，我的父親註定會培養布裡斯當繼承人。而我只有拼命地學習畫畫，才能不被上流社會稱之為紈絝子弟。”
“我不甘心！”
“本來我能忍的，只要叔叔死了，他的遺産一定會全部給我，但是他竟然在快死的這幾年找了情人，還生了私生子。”盧卡斯的眼中充斥著觸目驚心的恨意，“他甚至還有和那個賤女人結婚的想法，那我就只有送他去死了！”
喬爾閉了閉眼，聲音非常平靜，“所以瓊恩.史密斯是你殺的。”
“不，不，我親愛的喬爾。”盧卡斯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將這些訊息告訴了我的母親而已，她嫉妒的樣子可是給了我很多的靈感呢。因為無法接受這麼多年的情人變心，就親自毒死了他，這不是最美的複仇劇本嗎。”
“你們bau不愧是政府的獵犬，這麼快就摸到了真相，史密斯家族為了名利，不得不脅迫莫莉斯‘自殺’了，最終也為這件事畫上了完美的句號了不是嗎？只有你還天真的咬著不放。”
“但是如果不是你，你的母親也不會死吧。”喬爾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你認為你的手沒有沾上鮮血，但是你的心早就髒了，比動手的莫莉斯還要血腥。如果下了地獄，你敢面對他們嗎？”
盧卡斯沒有說話，良久他嗤笑一聲，“我已經不在乎會不會下地獄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追求名利和享樂嗎？”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那個女人的生死的，畢竟從小到大她只會為她荒謬的愛情自怨自艾，對他形同陌路，冷若冰霜。
這裡的環境已經徹底扭曲了她，平日裡的她只能板著一張臉，形同枯槁的被家族同化，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多少母愛。
可在那個女人真的死之後，他的心裡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也許是從此他失去了名義上的母親吧。盧卡斯漠不關心的想著，很快就將這點負面情緒拋到腦後，畢竟他對莫莉斯的感情還比不上瓊恩，那個一直和藹慈祥、幫助他引導他的長輩都被他謀殺了，他還有什麼好矯情的？
“不過你放心，喬爾，我不會這樣對你的。至少在我畫出最完美的畫作之前不會。”
“你知道嗎？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成為了我的靈感來源，控制不住地被你吸引，那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盧卡斯說著說著面上的表情已經漸漸變得癲狂，喬爾心驚的發現盧卡斯看向自己時，眼裡那嚴重的偏執。
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其實一直都有跡象。喬爾的腦海裡閃過和盧卡斯相處的點點滴滴，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說得上正常，之後的每一次，這種偏執都在隱約的加深。
但是……如果按正常發展，盧卡斯的程度絕對不會變成這樣，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的轉變？
盧卡斯追求的與其說是名利，不如說是別人的認可，繪畫只是其中的一個途徑而已。
喬爾關了錄音，以免盧卡斯在表現出精神失常之後會改變他犯罪的性質。
“盧卡斯，你病了。”喬爾輕輕地說了一句。
像機器人聽到了停止的指令，盧卡斯猛地停住了。
他愣愣的看著喬爾。
“是啊，我是病了。”
突然，喬爾的腦海裡靈光一閃，“當初，唐恩的案子是不是也和你有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