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唯願他吃飽穿暖,尋一個……
宋白玦此前從未有過這樣寧靜的心境, 因此禦了學劍術以來最穩的一次飛劍。
不再是被會須君攬在懷裡,第一次乘飛劍的害怕,也不再是在踏雲門時, 害怕被嘲笑,腳步虛浮, 劍身來回晃動的窘迫。
他遊刃有餘禦劍至宋府門前,穩穩落下, 從容地踏在地上。
又輕輕扣響了崔府的大門。
上次宋白玦被一個麻袋裝著,扔進去,甚至沒有機會看這大門一眼。
如今看著, 這門竟還如幼時一般,只是舊門上了幾遍新漆,如今也隨著歲月剝落了幾塊, 露出下面的斑斑鏽跡。
崔臻桐貴為靈首城大姓家主, 卻從未為自己謀私,在朝為官的俸祿,家中私産的收益, 能捐給貧窮人家的皆盡數捐了。
以至於到今日, 幾百年過去, 崔府還是這一處未曾擴建的舊宅院。
裡面的僕從聽了叩門聲, 匆匆而來,隨著門開,一股濃重的藥苦味從崔府湧出來,宋白玦微微皺了下眉,卻很快適應了這味道,將藥味拋之腦後,不去深究。
無論因何常年累月的熬藥, 皆是崔府的事,與他無關。
那僕從站定臉上也掛著苦像,宋白玦瞧著他的臉卻已不是宋白玦幼時鑽狗洞進崔府時,跟在崔臻桐身邊的那位老管家了。
不過面相有點像,大概是那位管家不知道幾代曾孫,又或者是宋白玦記錯了。自失了心,無論是他過去珍藏的美好回憶,還是曾叫他痛苦不堪,深夜無數次落淚的事情,都好像漸漸模糊了。
是那種情緒一點點從身體消失的感覺。
很奇怪,但宋白玦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好像他生來就該是這樣無欲無求的樣子。
宋白玦直白的說出自己的來意“勞煩與府主人通報一聲,白玦來見。”
那僕從用驚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宋白玦,心裡嘆道,確實是長的貌美,整個面容如同一塊溫潤美玉經大師的手細心雕刻而成的一般,難怪能成了禍水。
宋白玦未曾聽過他這無名小輩,這僕從卻總聽得宋白玦的大名。
府中兩位主子,因他爭吵不下百回,如今還是崔少爺害了病,整日在臥房不出來,這爭吵才少了些。
“你在想什麼?如此入迷?”
隨著宋白玦出聲,那僕從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連連抱歉,匆匆去通稟。
可他未去找崔臻桐,而是轉身去尋了宋滿盈。
若讓這禍水見了崔公子可還得了。
宋滿盈本在藥房煎著藥,聽了僕從通稟,手微微一抖,至人腸腹絞痛的斷腸草多撒了一倍。
宋滿盈卻不太在乎,反正吃藥的人身強力壯死不了,若告訴他今日的藥多加了一倍斷腸草,他大概還會感謝宋滿盈。
宋滿盈將藥壺的陶蓋蓋上,吩咐侍從一會端進崔臻桐的房裡,而後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大步向招待客人的廳堂去。
等到了廳裡,宋白玦早已被迎進去,卻未落座,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回頭望去。
宋白玦臉上表情未變,宋滿盈卻還是問“哥哥見到是我,失望了?”
“未曾。”宋白玦語氣淡淡。
宋滿盈明顯不滿足於宋白玦這樣的情緒,於是扯著慌,想讓宋白玦生氣,宋白玦越是生氣,他越是高興“我們昨夜雲雨太久,臻桐哥哥一時下不了地,於是讓我來招待哥哥,還請哥哥勿怪。”
宋白玦沒有流露出宋滿盈想看的悲傷,依舊語氣和緩“無事,我只是缺了一顆丹藥,你們誰拿來與我,都是一樣的。”
宋滿盈有些失望,明明小時候,只要自己故意讓崔臻桐流露出對他的偏心,宋白玦就要苦著一張臉一整天,還不敢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來,只能躲在角落裡傷心。
如今為何不再傷心,若他不再在乎崔臻桐,自己的報複又有何意義。
自己又如何懲罰哥哥對他真心的背叛。
一定是刺激不夠。
宋滿盈一想到一會要給宋白玦看見什麼,他便心裡抑制不住的開心。
“那丹藥在崔臻桐身邊放著,哥哥不如與我一起去取。”
宋白玦未有遲疑,點了頭。
宋滿盈便領著宋白玦七拐八拐,拐至後花園一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