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親自護送代理宗主去新洲。”雲中雪給的理由很充分“他幾乎沒出過踏雲門,況且剛剛得罪了兩個大人物,現在處境十分危險,作為踏雲門一員,我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全。”
紀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林沖天,便見雲中雪微不可察的皺了一點點眉頭。
紀慈輕笑低語,悄悄踩了林沖天的手背“你可真是好命,都這樣了,還有人惦記著你。”
當然這話林沖天並沒有讓雲中雪聽見,他只是收了摺扇,輕拍手掌說了句“好。”
下山的路,紀慈依舊不用走的,也不用飛的甚至邀請無闕一起坐他的豪華人力轎攆。
無闕看著那些林家人鞭痕累累,大汗淋漓的樣子,終究不忍,還是自己禦劍先行下山。
紀慈又邀請雲中雪,雲中雪也斷然拒絕了。
紀慈便嘆了一聲“也罷,他們欠我的,只還我一個也行。”
而後瀟灑搖扇,又踩著林沖天的後背上了轎攆。
一路上,無闕越看紀慈越覺得似曾相識,始終飛在紀慈頭頂以上二十米處,遠遠觀察紀慈。
紀慈也偶爾抬頭看他,與他對視一笑。
雲中雪則忘不了被拿鎖鏈栓在轎攆上一路跌跌撞撞爬行的林沖天。
時不時變出個小花小草來給林沖天墊墊膝蓋,不至於磨損的厲害,偶爾隊伍修整,便假裝無意的扔半個幹燒餅給他。
看著昔日貴公子捧著半塊髒兮兮的燒餅沉默著掉眼淚,哭花了半張臉,真成了只被雨淋濕無家可歸的雜毛流浪狗。
可就是已經慘成這樣了,還要抬頭追逐雲中雪的身影,一刻也忘記不了對師兄的愛意。
從前從未對林沖天産生過半分超過同門之情的雲中雪,忽然有一瞬間想回應這只小狗的愛。
等飛過一片碧藍大海,終於到了四洲之外獨立的新洲,無闕覺得他見到了書中所寫的人間煙火。
市井熱鬧,百姓安居樂業,每個走過他們身邊的人都面帶笑容,見了紀慈無不道謝,感謝紀慈將他們從林家殘忍的統治中拯救出來。
甚至有對父女攔住轎攆,跪著砰砰磕頭。
紀慈此刻一點架子也沒有,從轎攆上下來,親自扶起父女倆。
父女倆哭著,還要磕頭“感謝您大恩大德,要不是您,我女兒就被黑心的林家人抓去當家ji了。要不是您,我這一把老骨頭,拿什麼跟他們鬥呢。”
紀慈隨手拿出一包銀子遞給父女倆“我已廢除新洲尊卑制度,你們不要害怕,拿著銀子置辦産業去,沒人再敢為難你們。”
父女倆推拒著,又被紀慈強塞回懷裡。這又受紀慈一大恩情,父女倆感激非凡,又磕了兩個頭才願意走。
這一路上,如此感激紀慈的數不勝數。無闕也從中明白了,紀慈行善積德,簡直就是新洲人的真神。
與之相反,林沖天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他過去仗著林家嫡系獨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如今失勢,林家一大家子做過的壞事也盡數算他頭上。
畢竟當初沾了家族榮光,如今大廈已傾倒,家族所遭受的敵視,他也要一併承擔。
無論與他有沒有仇的路人,皆拿出臭雞蛋,爛菜葉子砸他,拿髒水潑他。
初次遊街林沖天捂著臉,叫囂著讓這些刁民滾開,如今他卻已麻木,乖乖跟著紀慈亦步亦趨的爬回昔日的林府。
等到了林府,如今的紀府宅邸。無闕抬頭看著這佔地廣闊的園林,與圓林中間一座高高聳立的閣樓。
總覺得似曾相識。
手腕上纏著的紅綢,耳邊的惡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