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了宋白玦的心,懲處他,不是自己的心願嗎?
可如今滿臉的淚又是為什麼,此刻撕心裂肺的痛,又是什麼?
“不,別走。”
待坍宋白玦周身散盡只剩李姚臂彎中半張臉時,宋白玦的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誅心之言“姚郎,你忘了嗎?虛假的東西是碰不得的。”
至此李姚為自己編織的幻夢徹底破碎。
他捂著痛極的胸口睜眼,依舊坐在綺夢宗少宗主的臥榻上。
上任宗主被魔尊暗害,新任宗主賽皎皎沉浸在上任宗主死去的悲痛中,不理宗中事物。
李姚這親傳弟子便得到綺夢宗所有秘籍,成了掌握實權的高貴少宗主,再無人敢低看他。
可這些都是他犧牲宋白玦換來的,隨著時間推移,名為後悔的毒藥日日侵蝕他的心肺。
他也漸漸沉迷在一切都沒發生過的美好幻夢裡。
那感覺太讓人沉溺。
“姚兒,你還要多久才能看見師娘我?”直到不知何時站在李姚床榻旁的賽皎皎出了聲。
李姚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
想來便是賽皎皎出手,戳破了他的美夢。
李姚揮手間將身上的衣服撫平後,雙足站於地面向賽皎皎行禮。
賽皎皎點了下頭,李姚才問起“不知師娘有何吩咐?”
賽皎皎瞧他面容憔悴,沉迷夢中的樣子,嘆了口氣“還在想宋白玦?”
李姚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師娘說笑,他是修仙界罪人,徒兒是名門正派的少宗主怎會想他。
“殺他是去惡存善之舉,徒兒未曾後悔。”
賽皎皎聽他如此說,把到嘴的秘密又咽了回去。若是真說了,他可能受的住?
於是賽皎皎坐於身後木椅上,說起了此行另外一件事“昨日我夢見我大限將至,在黃泉路上,你師尊正等著我。”
“這……”李姚一時無法接受“師娘,你太想師尊了,所以做了這樣的夢。您還年輕,不過幾百歲,萬萬不可想不開呀。”
“不,我知道那是真的。”賽皎皎回憶起那夢中人,臉上皆是幸福的笑“我幽思過度,早已耗盡內裡,只外邊還剩個好看的空架子罷了。”
“況且,我遍尋天下,不見夫君轉世,想來他當是在黃泉等我一同轉生,再做一次人間夫妻。”
李姚其實也知賽皎皎內裡虛耗嚴重,只是大家都粉飾太平,不願提起。如今拿到明面上來說,李姚便強迫自己接受,又一位待他極好的人要離去,只心裡還是忍不住泛酸。
“別那麼悲傷,該為師娘我高興。”
李姚便強撐著,笑著祝賀“那徒兒便祝師娘師尊能順利再續前緣。”
賽皎滿意點頭“只是還有些事情要交待給你。”
“是宗門事務嗎?師娘放心,我定好好經營宗門事務,不叫綺夢宗衰敗。”
李姚承諾著,賽皎皎卻並不在乎這些。“這宗門不過源於你師尊年輕時撿到的一本天外來書。他照著書中所記秘法,修煉成了綺夢宗造夢制幻之法。而後藉此開宗立派,成了一方豪傑。”
“可這秘法是不祥之物,給你師尊招來了殺身之禍。若是能選,當初必不會讓他練這術法。”
李姚只知師尊死於魔尊手下,卻不知還有這等細節“可否請教師娘,這術法與魔尊有何幹系?”
賽皎皎帶了叮當鐲子的手一舉,手中便出現了一本秘籍,又隨手一抖,秘籍翻至最後一頁,書頁上慢慢浮現到最後一行記著“此乃通天秘術,切不可傳於世。”
世人不得破解的登神成仙之術,竟就在眼前。
“魔尊便是得知了此書在綺夢宗,於是起了殺意,可那日此書恰好由我儲存,才沒被拿了去”賽皎皎將書遞給李姚“如今便交給你保管。”
李姚雙膝跪地,雙手高舉接過,言道“弟子定不辱使命。”
賽皎皎很是滿意,點了點頭,便拖著她臂彎的輕紗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