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玦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對會須君的思念戰勝了危機感,即使是假的他也願沉迷其中。
他跑上前抱住會須君,而後眼淚不受控制的從他眼角滾落“對不起,師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放出魔尊。聽說你為了封印魔尊仙逝,是假的,是謠言,對不對。”
那幻境裡的會須君便回抱他,像以前一樣溫柔地摸著他的頭頂,溫聲答道“是,全是謠言,為師一直在踏雲門等玦兒玩累了回去呢。”
宋白玦歡喜的抱住會須君的幻影“太好了,師尊,我馬上就回去,我們一起回去,我再也不會聽魔尊的假話了。”
“可玦兒,為師或是修道失敗死去,或者得道昇仙,為師遲早要離開,難道玦兒就也要隨為師去嗎?”
“我願意的,讓我一直跟著師尊吧。”
宋白玦是真心想隨會須君去,師尊不像其他人嫌棄他的出身,是這天下對他最好的人。
眼前的會須君卻嘆了口氣”可為師不願意你跟著。玦兒才區區幾百歲,還有數不盡的大好時光,如何能跟我個千歲老人一起走。況且為師算出,將有一有緣人與你共度餘生,玦兒別再記掛為師,好好在人間生活吧。”
宋白玦聞言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串一般噼裡啪啦的滴落”師尊總說與我有緣,我不擇手段這麼久,卻怎麼也握不住虛無縹緲的緣分。師尊,我能握住與別人的緣嗎?”
會須君拂去他的淚水“玦兒若放下心防,真心待人,這次定能握住。”
宋白玦沉迷幻境,卻不知外面看他笑話的遠遠大於他的想象。
極苦獄外,若想看清極苦獄內情況,便需要一塊玄鏡。
這物本是稀有之物,然宋白玦為天下第一罪人,人人都想看這昔日魔頭受苦,於是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宗派必有一塊玄鏡。有些本事的,便在自家屋裡也掛上一塊,當作消遣。
“這綺夢宗可真會玩,略微施法,便讓這魔頭抱著一頭醜陋夢獸叫師父,當正可笑。”不知哪裡來的甲乙丙,也能看著懸掛在操練場的玄鏡,談論嘲笑幾句宋白玦。
湊巧今日裴溫言巡視弟子修道,平日裡只略微提醒弟子好好修煉,莫要關注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今日卻發了好大的火,命這閑聊的弟子抄書三百遍,關禁閉一月。
裴溫言暗罵宋白玦蠢物,語罷已落至綺夢宗前,揮劍斬開綺夢宗的幻霧。
那霧後女子便顯露出來,輕輕捂住面容前淡粉色的白紗,待劍風散盡才勾唇笑起“今日風著實大,竟把裴宗主吹了來。”
話還未盡,劍便已抵在女子頸下,細嫩的脖頸滲出一抹鮮豔的紅,染在輕紗上“賽皎皎,解除極苦獄的幻術。”
“哈哈,宗主為何如此生氣,當初各門派在斷罪臺上說好的,人人皆有懲罰這罪人的權利。皎皎這綺夢宗沒什麼本事,不過想讓他嘗嘗如我一般的相思苦罷了。”賽皎皎攏著手裡的輕紗,撞上裴溫言的劍,散做一團煙,又在遠處的亭子裡化出形來“如今你來的正好,趕上一場大戲的開場”說著便從霧裡揪出一團霧氣化作玄鏡。
玄鏡中,宋白玦依舊抱著醜陋的夢獸叫著師尊,眼看就要被夢獸吸食殆盡。
裴溫言又罵一句愚蠢,便又提劍。
賽皎皎便再次被迫穿劍而過,徹底化為霧氣,只有忽遠忽近的回聲叫裴溫言耐心些。
果然,鏡中又有了變化,宋白玦救下的李姚出現在鏡裡,頗為熟練的將夢獸裝回法器裡,又將宋白玦揹回山洞照顧。
裴溫言將劍回鞘,皺著眉頭等賽皎皎的解釋。
“不過是害怕他寂寞,送個弟子給他解解悶,至於這感情能否結果子,誰也不知道,不是嗎?仙尊莫不是想起這罪人曾是你道侶,捨不得他被別的男人染指吧。”
“他如何我無心管,莫要牽扯我師尊,如若有下次,這化霧幻術也不必流傳了,便斷絕在你手上吧。”言罷,裴溫言便又禦劍而去,真真來去自如。
賽皎皎卻又重新顯形,惡毒的傳音給李姚“加快速度,定要宋白玦痛的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