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不拘也不氣惱:“幫我謝謝他。”
林小雙似乎頓了一下:“裘哥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作為他的搭檔,我還是有些話要代為轉述。”
“你也知道,今天因為你的事他自己去找了莊家,這對於他這種明星選手,風險非常大。”
鐘不拘不置可否:“嗯。”
林小雙繼續道:“裘哥他說,呃......誒裘哥別搶我手機!”
話筒那邊傳來一片雜音,隨後傳來裘度憤怒的聲音:“鐘不拘,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鐘不拘的左眼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和你這種人打同一個遊戲,是對我的侮辱!”
話筒那邊的裘度氣勢洶洶,語氣不容辯駁。
林小雙又搶回手機,他的語氣懇切:“所以你也聽見了,裘哥說話或許不好聽,但都是真誠的。”
“說來冒昧,但是希望你別再幹擾他備賽,我們這屆聯賽的目標是世界冠軍,真的不容有失。”
“因為你,他都沒辦法參加今晚這場季後賽。”
“好自為之。”
林小雙直接掛了電話。
雖然對裘度沒有期待,但聽見他這番斬釘截鐵的指責,鐘不拘竟有如墜冰窟之感。
就像是最後一片雪花落在他的後背。
難道原主真的做了有悖職業道德之事?那他怎麼會這麼窮?
他一個賽場邊緣的小角色,能對賽事走向有什麼影響?
裘度即使有所發現,為什麼不親自來和他對峙,反而把無關的隊友牽扯進來?
許多問題湧上腦海,鐘不拘時隔很久,再次感受到難言的迷茫和痛苦。
他甚至握不住手機,只能聽著砰的一聲悶響,擊碎他用以自我保護的淡然。
——他的命運,難道真是疾風裡的葦草,再也不在他的掌控中嗎?
上一次産生這樣的感覺,還是在六年前,因為他的年輕氣盛,他們錯失了進入s賽總決賽的機會。創造歷史的機會就在眼前,但是他卻錯失於咫尺之間。
那時候他在比賽席哭到昏厥,頭埋在鍵盤上動彈不得,甚至沒辦法起身去和勝方握手。
老隊長拍著他的背,說:“小拘啊,沒事的,我們都還能等你成長,明年我們再來。”
但是他倒在了那一年的冬天,鐘不拘至今仍在深夜的夢魘中,反複回到那個冬日的午後。
隊長的幾乎所有器官都插著塑膠管,他的手上全是針孔,那雙枯槁的手再也敲不動鍵盤了。
“小拘,不要陷在過去的遺憾裡。”
“你要去過不受拘束的、自由而有意義的一生。”
這是隊長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不能這樣屈服。鐘不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