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聞昭還想攔他,對上他的眼,慌張而帶著抱歉收了回來,他擠出個難看而又尷尬的笑出來,說:“對不起……我沒想為難你,就是想問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林業白心累,點頭又搖頭。
父母的死讓他天崩地裂,可老義父的表白也讓他心神跌宕起伏。
是,他也喜歡聞昭,不是單單是父子情義。
林業白看去他皺眉,好想報仇弄死他,可,心跳和靈魂都告訴自己,原諒他,好歹——他對自己也有再造之恩。
因為林業白不想刨一輩子土,利益混合著色慾,他實在明白也實在城府,自己若是真跟聞昭撕破臉了,百害而無一利。
他對他又愛又恨,喊爹都變成了認賊作父。
聞昭對上了林小夥的猶疑,更難受了,那些一言難盡的往事根本難以訴說,混著心頭的酸苦讓人生不如死,想哭都害怕嚇到人家。
他倆眼神纏在一起,纏綿悱惻又複雜,最後那種濃烈得如膠質般的愛終於浸透了林業白的心,他明確了,自己不忍心怪聞昭。
“我真的好奇怪。”林業白深吸一口氣。
他終於開口,哽聲,他眼底帶淚,卻更多的是倔犟剋制,壓抑的嗓音分明又帶著滔天的恨意,低喝:“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什麼義父什麼幹爹!全都是狗屁!都是假的!我喜歡你!”
聞昭隨著他這話瞪大了眼睛,心尖發燙。
“那種,見不得人的喜歡。”林業白淌著淚瞪他,顫聲道:“我想跟你同床共枕,我想跟你夜夜交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你,就知道我這輩子完蛋了……我栽了,我老林家絕後了,我,我甚至想、睡你。”他最後一句話甚至變得微弱又難堪。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褻瀆長輩的無禮,又像是承認自己是個禽獸的無助——他也沒辦法。
“知道了。”聞昭跨步過去摟著吻住了他。林業白閉了閉眼,同樣毫不猶豫地回應著。
他們用這個吻代表了一切,也原諒了一切,這場熱烈而又真誠的唇欲像極了彗星撞地球,其實兩人都心裡熱火燎原。
林業白確實沒有了前世的記憶,但心跳不會騙人,不管聞昭是不是月老爺子:長生天城門初見,日影斜陽下他踏光而來。
那天只驚鴻一面,心動根本無法欲蓋彌彰。
聞昭在吻裡不會換氣,林業白立馬鬆了嘴,看去他立刻轉守為攻,質問道:“義父是因為前世跟我結緣,才喜歡我的嗎?”
“不,不是的。”聞昭瞬間就被他給帶著走了,他皺了皺眉像羞,但很快就接受了這一點,都活三世了還矯情個什麼勁兒。
“即便沒有前世,也無所謂那些記憶……”聞昭抬眼看去他說:“你對我來說,同樣無可救藥。”
林業白突聲,道:“義父?”像是試探。
在聞昭眼裡他就是吞吞吐吐,像釣自己。
“你叫我明卿也可以。”聞昭垂眸,然後又立馬補充了句說:“私底下,就我倆人。”
林業白終於等到了這句話,繃不住勾了唇。
“你……”聞昭剛開了口,卻見林業白正聲,回答他:“明卿也是我的病入膏肓。”
一陣風起吹紗,略過了林業白眼裡的他,聞昭被他牽手,走去了最後那面彩色壁畫,他們十指相扣,林業白觸去了月神唯一的露臉相過去,說:“我上輩子跟你發生了什麼?”
聞昭注意到了林業白眼底略過的深沉惆悵,答:“鬼王就是你。讓月老成為月老的,就是你。”
“若你在意,我可以都一一聊給你聽。”聞昭撫了撫他的別著的那根紅纓垂墜,說:“陳年年是你,萬劍一也是你,無論你想成為任何人,在我眼裡你一直是你。”
林業白瞳孔微微顫抖,像感動,像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