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白點了點頭,在他離開,窗簾放下的一瞬間,指尖抹去稀薄的眼淚,勾唇輕笑。
車馬勞頓,已入夜了,林業白一路顛簸半點睡意都沒有。
停至某郊區鄉野,到處都是鬱蔥樹林,林業白說想去方便,竟都被那個聞昭給說我陪你一路,天黑路滑,免得你找不到路。
林小夥無奈答應,心亂如麻,一直揣摩著他的態度,見此人寡言少語,面冷又無情,擔心自己若是真隨他回宮怕也難逃一死。
“義父,你爹就是聞太師?”林業白問著。
“不要叫我義父。”聞昭深吸一口氣,一把抓捏了他衣領過來,帶怒逼視問道:“你不是顧二皇子,你是誰。為什麼龍王會讓你替了他來回京?”
“顧二皇子不想去送死。”林業白眯眼。
“我聞家說了定會護你周全!哦不,他。”
“聞太師跟登天門什麼關系?告訴我。”林小夥子露出了不符合他剛才的怯懦,道:“你告訴我,我也就回答你。”
“我不知道,真的。我只是聞太師之子,父親說知道太多不好,只讓我帶兵打仗。”聞昭又多心問:“顧二皇子死了嗎?”
“沒有,他不樂意來鋌而走險,我樂意。”林業白湊近了他,認真打量欣賞,心說簡直就跟壁畫裡的月老爺子走出來似的。
“你為什麼樂意?”聞昭帶著懷疑看去。
林業白挑眉,笑:“因為你說了你要平安護我回京啊。”
“回京之後……”聞昭下意識脫口而出。
卻見這小夥子突地一個腿軟,跪地抱腿,求饒道:“義父!相父!幹爹!我不想死,我真的太怕死了!我,我……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小人物!糊裡糊塗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樣了!”
“你,太不要臉了,認爹也沒用!”聞昭想拔腿就走,卻發現拔不動,他直接掛了自己腿上,簡直將死皮賴臉發揮地淋漓盡致。
“你既都膽敢冒名頂替了,那……”聞昭話音未落,小夥子一口抱上了他大腿,開始畫大餅:“回京後,我定對義父言聽必從!義父就是天,義父就是地!若我義父助我登基,我定許義父無上權勢!黃金財寶!嬌妻美妾!又或者,我讓義父垂簾聽政!”
聞昭只覺得這人好個狼子野心。
居然還真敢肖想皇位。
“你住口!”同時聞昭還覺得他在摸自己大腿,很是別扭,吼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同時終於把他給踹了出去。
行吧,然後林業白不裝了,咬牙切齒恨聲:“我本就是該死之人,若是義父不認了我,那麼我就算死,也定會拉上義父墊背的!”
林業白笑嘻嘻道:“我就說顧二已死,是你為了掌權幹的,還逼我認你當幹爹,其實我就是個流浪漢,是你路邊撿的破落戶。”
氣得聞將軍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打哪裡來的流浪漢破落戶竟這般黑心眼?兩面三刀的壞心腸!
林業白見他臉色難看,彷彿預設,正準備回去,卻見他一劍橫來,雪白的刀身映襯得他帥模帥樣,聞昭冷聲:“你不是要方便嗎?”
“騙你的,我就是想出來跟你嘮嗑。”林業白燦爛一笑,挑了挑眉。
“滾回去。”於是聞昭的劍一翻,反而用劍的面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快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