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竟覺得任重道遠……”王景瑞說。
“我位列仙班三千年,唯一能讓我尊稱一句人傑的,是東華帝君。他是萬古最強,也是奠基瞭如今三界格局的人,更是我唯一的師父。”
啟明霍地起身,拂了衣袖,神色惆悵懷念道:“我不是他唯一的劍,但卻是他喚醒了我的靈性,讓我真真正正成為了一柄通靈的劍。”
王景瑞看去那根樹枝,心情驟然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只可惜,他不喜歡當上天庭帝君,自己選擇了隕落,已有兩千年了。”啟明帶著遺憾感慨,嘆氣:“人真是很奇怪一種生物,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分明已經坐擁四海,長生不老,還為何放不下塵世人間,還是寧可隕落去轉世投胎。”
這柄劍不懂,但王景瑞卻光靠猜就能理解。
因為是人,就會有心。
他看去啟明,覺得心裡泛苦,澀聲問師父說:“活了三千年,日複一日的生活難道不枯燥嗎?”
“友人分離,親人死去,愛人衰老,當歲月不停抹去一切甚至是你的記憶,只留下自己,這時候再回首,目睹著物是人非舊人不複——師父,你還會覺得這麼活著有意義嗎?”
啟明輕輕一嘆,看去他的姿態竟帶著悲憫,像是為著他的價值觀而感到可憐,道:“所以我們上天庭的神仙永遠最愛自己。”
“誰動情了,甚至壞了心境,誰就是廢物。”他別王景瑞一眼,邁開步子就走,露出你還太年輕的睥睨來,充斥著他活久見的高高在上,和俯傲眾生。
王景瑞氣不打一處來,猛地將那根樹枝拔了給扔了巖漿裡,盯著他的背影覺著這柄老劍簡直比石頭還難啃。
不是心門難開,而是直接悍死了。
為著他根深蒂固,且信奉秉持的神仙觀,對情愛這些玩意兒的不屑一顧就差寫臉上了。
這是真神仙啊,簡直無情無義。
想必讓師父恨之入骨的那個人,也是害他動了情,同時也壞了他心境,影響到了他的修行星途,才痛下殺手的吧……
真能耐,那人怎麼做到的?
王景瑞甚至在陰暗地琢磨著,一定得挖出那段隱秘的故事來,實在不行我就變成那個人讓師父恨我得了。
都為了撩他放棄人間了,不把人泡到手那不是虧大了麼。再接著當努力修行也當神仙!到時候朝夕相處地煩也煩死他。
回了衙門,哦不,閻王殿。
王景瑞慢了一步,就遠遠看著,啟明星君正跟個同樣龍角白發的男人攀談,而那個敖逸則侯在一側對兩人都恭恭敬敬。
“那位就是龍王敖澤。”王景瑞正愣,肩膀搭上一胳膊來,別過頭去,看到了那位長得女相妖邪的鬼王。
他一笑,摸了摸王景瑞的下巴說:“我還以為你會被天道判罰的,結果你不僅無視了業火,還真重新投胎轉世了,真不愧是天命帝星。”
王景瑞覺得這動作隔應,想推開鬼王,不料師無塵卻拍了個金光符咒在自己背上,恨聲:“陳年年,無視天道又如何?你丫別想賴賬。上一世把我修羅海攪得翻天地覆,死了好些無辜遊魄,這筆賬老子早晚跟你算!”
“什麼陳年年?”王景瑞一僵,感覺到股寒氣嗖地入體,然後又頃刻間驟地消失不見。
“哦,啟明星君還沒告訴你。”師無塵跟他拉開距離,實則他的舉止動作並不顯得陰柔,反而氣質犀利格外地淩厲冰冷。
“無妨,你找腦子裡那個符咒,待本座得了空閑自然會跟你嘮嘮嗑的。”話音剛落,師無塵又化為一股黑煙散去了。
這邊啟明回首,看到了姍姍來遲來的王景瑞。龍王敖澤眯了眼睛,板著臉,並不主動搭話。反而敖逸,掃了他爹一眼,鼓起勇氣,問:“王景瑞,你剛才真的斬殺了兇獸?要不,你我切磋來過,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實力如何了。”
“不急,敖公子。總會有機會的。”啟明對敖澤拱手一禮,二人關系並不生疏。他示意我們得先走一步,然後領著王景瑞就徑直離開。
啟明帶著他禦劍飛行,往一棟高樓赤閣趕去。
王景瑞還想問問他,卻見啟明手上一摞卷軸,他像是要去忙什麼公務。果然,靠近赤閣時,他則把王景瑞送到了樓臺上去,留侯的墨文星君正佇立原地拱手作輯道謝。
“麻煩啟明星君了,敖燁通天之能也只你可堪鎮壓。”墨文謙恭有禮,同時手上幻化出一支毛筆來,幾乎掃帚的大小,她施法丟給了啟明好聲囑咐道:“狀元筆拿去,可護你心境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