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自認得了李公子這樣一個有錢的兒婿,底氣足,人也硬氣了起來,而且這兒子還是葉小巧的,於是他心往葉小巧這裡偏了偏:“賢婿說的什麼話,小巧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也是你的岳母,你應該先拜見她,那有越過她去拜見個死人的道理。”
林梟似笑非笑地道:“岳父大人可能忘記了,我可以再說一次,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從一而終,只喜歡那個唯一。我只有一個岳母大人,自然也只認一個岳母。”
“這…”蘇大山沒想林梟連他這個親岳父的面子都不給。
他的底氣和膽子只夠支撐他說完那些話,不足以讓他敢對林梟這張臉發火,於是他轉向蘇羽,大聲道:“羽哥兒,你嫁人了是不是連爹的話都不聽了,還不去廚房做飯。”
蘇羽是膽小,但他不懦弱,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拆林梟的臺:“爹,你有多久沒去看過娘了。”
蘇大山原本就是個混混二賴子,二十多年前得官府分配才娶上媳婦。
娘親靠著一手好廚藝,幫別人置辦酒席養家,才建起了這寬大的五間屋子,買了三畝上好水田,打下這偌大家業。
然而娘一去世,不到第二年爹就另娶,從此再沒去給娘上過墳,就是清明時節,連一炷香都不肯買。
他身上沒錢,每年清明都自己偷偷去除除草,跟娘說說話,什麼貢品都沒有,跟爹提過,被他不耐煩的打發了。
如今有人能幫他在爹爹面前給娘爭一爭,他開心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可能會站在爹爹這邊。
蘇大山對蘇羽的態度依然如趕蒼蠅一樣不耐煩:“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他對死去的妻子沒有任何懷念,更無愧疚,他的心裡只有自己。
林梟不鹹不淡地道:“岳父大人,每個人都會死的。”
他說話語速緩慢,一字一頓,總讓人聽出一股言外之意的味道。
每個人都會死的,你也不例外。
後面這句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每個人似乎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蘇大山氣呼呼的用手指著他:“你…”你了半天,不敢放出任何狠話。
林梟從背簍裡扒拉出那個神秘的大包,一手提著,一手拉住蘇羽的手:“走吧。”
蘇羽對他爹失望透頂,他對自己淡漠,自己可以忍,但他連對他幫助良多的娘都沒什麼情分,一個人,怎麼可以冷血至此,蘇羽什麼都不說就跟著林梟走了。
兩人直接走出家門,沒人敢攔。
蘇羽帶著林梟,走了一炷香時間,來到大山腳村旁的一個小山坡,這裡算是一個墳場,村裡人去世了的,大部分都埋在這裡。
小時候蘇羽一個人都不太敢來,後來大點了,他想著,娘親在這裡,他會保佑自己的,靠著這一股盲目的信任支撐,此後清明過年,他都會偷偷來看娘親。
來到娘親的墓前,兩人把周圍的雜草清理幹淨,林梟開啟大包裹,裡面不僅有香紙蠟燭,還有酒和茶、一塊煮熟的肉,這對鄉下人來說,已經算是上好的貢品了。
蘇羽邊擺東西邊紅了眼圈,都是他沒本事,這麼多年了,娘親是否如孤魂野鬼一樣,一口貢品都吃不上。
如果不是因為有了林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