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他的想法和鶴見深雪一致,但他還是想報警,思量片刻放下手機。
直到列車入站,及川徹拉著鶴見深雪上車。
鶴見深雪看著列車不停的前進,屬於東京市區的繁華在車窗外不斷倒退,好像是逃亡一般。
他此刻急需及川徹身上那種無論發生都能平靜接受的氣息,於是像個巨大的樹袋熊緊緊粘著他。
東京到仙臺路程一個半小時,鶴見深雪靠著及川徹,過分興奮的神經緩慢回落,睏意逐漸湧了上來,情緒的疲憊,還有今天一天的排球。
鶴見深雪好像睡著了,但又沒有,直到及川徹的呼吸落到臉上,把他喚醒。
——到仙臺了。
鶴見深雪想要從座位上站起來,但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站不起來了……”鶴見深雪委屈地說道。
及川徹拖著他幾乎掛在自己身上走,下了車之後又在月臺坐了一會兒。
他從來沒有覺得宮城這個陌生的城市如此溫馨。
列車員也好,入站的客人也好,搖曳的綠植也好,都那麼的熟悉,好像及川徹一樣,全方位站在自己這邊,能將痛苦的他託舉。
及川徹蹲下來,鶴見深雪便趴到他背上,及川徹輕松把他背起來了。
鶴見深雪的記憶裡,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揹他。
及川徹即使揹著他,也走的很穩健。
“及川徹,怎麼辦啊?他們會不會報警?會不會暗殺我啊?會不會以後再也不能去東京了?會不會惹上□□啊?會不會永遠纏著我?”
鶴見深雪趴在及川徹的背上,像是蜜蜂一樣的喋喋不休。
這倒不是鶴見深雪想象力豐富,而是日本黑幫的確很泛濫,存在感很強,像荒川這樣的人,說和□□勾結,完全是合理的。
及川徹倒沒有這麼擔驚受怕,但還是順著回答,“應該不至於,但如果真這樣,就不在日本呆了。”
鶴見深雪把臉埋在及川徹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問:“那我們去哪裡?”
鶴見深雪聽見及川徹沉悶地笑出聲。
他很喜歡‘我們’這個詞,看青葉町暮色四合,想了想說道:“……小深雪,想去阿根廷嗎?”
接著他又像是蠱惑一般地說道:“很遠的地方,誰也找不到你。”
鶴見深雪微微皺眉,他知道只要從日本往地上鑿個洞,鑿穿地球,就到阿根廷了。
阿根廷就是那麼遙遠的地方,他沒有細想及川徹為什麼突然提這個地方,但那確實是個遙遠到不可思議的,天涯的另一頭。
那裡的伊瓜蘇瀑布是世界的盡頭。
他從想到大都很想離開日本,他不喜歡這個這裡。
雖然只是說說,但鶴見深雪還是無端生出一種即將亡命天涯的感覺。
他用手背擦擦臉,將眼淚擦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感覺,記住現在的感覺以後他會寫進書裡。
他想問及川徹會不會去,但又想及川徹為什麼要逃?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全是鶴見深雪生事,這樣想,他又失去了逃亡世界盡頭的想法。
於是鶴見深雪誠實地回答:“不知道,我在阿根廷沒有認識的人,可以去那不勒斯或者香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