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門被剪斷了鎖口,門縫裡探進來半邊身子,吳景文並不認識,但是對方高大威猛的體格擺明瞭不是善茬。
“兩個?”帶頭的男人口音略奇怪,似乎帶著雲昆邊界的味道,某些緬甸人學習中文就是這個怪異的調調。
身後的光頭把自個包裹得嚴嚴實實,面板呈現小麥色,身形瘦小但精悍。
光頭手中玩弄著佛珠,踩著雪白的地攤走來,身上帶著濃厚的梵香味,劣質但少見。
林簡緊緊盯著他。
他握著林簡的臉對著手中照片檢視,指了指蘋果上插著的水果刀,蹦出一句藏語:“殺了?”
林簡後背湧起一絲冷意。
高大的男人思考了片刻,直到林簡完全失去意識,沉吟道:“帶走,做實驗。”
光頭眼中迸發狂熱:“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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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滋味不好過,晚上萬籟俱寂,除了不遠處的水聲就是水聲,這種日子周蒼衡當年在基地裡過得夠久,但是傅超不行,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發瘋的時候把頭往牆上磕。
每天有人替他暴力上藥,態度大概就是“熬得過你就活,熬不過拉倒”,給藥估計還是看在周蒼衡的面子上——怕他肚子裡沒安好心,先用傅超這條小命穩住他。
周蒼衡被關在這間漆黑的小屋子已經兩天,他似乎又回到九年前看不清走不動的被動地步,最終等待他的是老頭一把血淋淋的手術刀。
7號以為他會被惹毛,然而他就這麼靜靜待著,也沒撐著他去送飯的時候上來甩他兩巴掌。
“嘖。”
7號舌尖抵了抵上回被他抽了兩巴掌的地方,心頭泛起暴戾,鎖上門不再關注他。
晚上十點,倉庫外傳來陣罵罵咧咧的噪音。
鎖鏈掉在地上,進來了幾個手下,緊接著兩個重物沉地的悶響突然拔地而起。
“操,真他媽的重,四眼還這麼重。”
“……老子這個更重!”
“綁起來,找鐵鏈來,快點!”
有人被抓來了,周蒼衡側耳貼著門,細細辨別著對方口中的細節。
四眼、兩個人。
抓這麼多人,難道他們等不及要回大本營?
周蒼衡單手撐在門板,木刺在他掌心留下幾道劃痕,手腕處青紫色的血管相當明顯,這是因為他緊扣著把手的緣故。
然而門裡側的把手是死的。
綁完那兩個人後他們並沒有來找周蒼衡的麻煩,徑直離開了這間倉庫。等亂七八糟的聲音遠去,周蒼衡才扶著牆壁回小床板上坐著,他需要養精蓄銳。
光頭下藥止不住手,吳景文睡了一天才醒,入眼是殘破的天花板,鼻間是揮之不去的潮濕氣息。他被綁在一根柱子邊,隔著三四米是依舊昏迷的林簡。
牆角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對方一動不動蜷縮在地面,藥味混合著血腥味彌漫整個倉庫。
這個身形和外表……
吳景文眯著眼辨別,卡殼的思維緩緩挪動,他試探地喊道:“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