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輒翻出張照片:“你說你認識趙秦的時間很長,那你認識她嗎?這是我嫂子,趙秦的未婚妻。”
那是張老照片了,當年他們用的還是小靈通,徐輒想了很多辦法才存到現在,畫素並不好,但是周蒼衡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誰。
在對方希冀的視線下,周蒼衡說:“認識。”
“……她知道趙秦已經去世的事嗎?”
周蒼衡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說:“不知道。”
確實是不知道的,她怎麼可能知道,周蒼衡想,她走得比誰都早,在生命剛剛起航的時候跌入了深海,在名為“命運”的作弄下陷入他們所有人顛簸的“因果”。
徐輒啞口無言,他背靠著椅背一時半會兒不知該說什麼。
片刻後,他放棄了這個話題,問:“趙秦的墓地在哪兒?”
“沒有墓地。”周蒼衡說,“他不能有墓地,即便有,也不能在南境,這是規定。”
“對,這是規定。”徐輒嘆了口氣,他推開椅子站起身,“我還有工作,先走了,您……記得與他聯系。”
徐輒特意指了指被他重新收在手中的名片,然後塞回衣服內側的暗袋。
等另一個離開,二樓徹底空蕩起來,周蒼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涼了,周蒼衡只有這個感覺。
早些年的照片,周蒼衡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有些東西他不敢碰,一碰就會把他早就強行縫合的傷口|活生生撕裂,讓他這份拼命往前不問歸途的勁兒消失得幹幹淨淨。
還好,趙秦這兩個字最近在他眼前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這胖子的臉老是在他眼前晃,周蒼衡的承受能力又提高了不少。
他自嘲地笑了笑,披上外套緩緩下了樓。
踱步出門的時候吹來一陣冷風,吹走了他最後一絲不平靜,又恢複成那個步步為營的周蒼衡。
周蒼衡邁開步沿著綠化走了兩分鐘,在層層圍著的人群後不自主地停下——他聞到了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救護車!救護車來了,快讓開!”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容納幾人透過的道路,醫生抬著擔架從周蒼衡身邊跑過,消毒水味又進入了他的世界。
看清地上躺著人的瞬間,周蒼衡臉上血色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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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公司亂糟糟,外面印表機“刷刷”響,裡面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吳景文坐在辦公桌後嚴肅地盯著桌角,對面不知第幾次被捉來送檔案挨槍的成橙子掌心汗涔涔,忍耐著想跑出去的沖動勉強站著。
“小成。”吳景文捏了捏眼眶。
成橙子:“在!”
吳景文說:“你覺得我怎麼樣?”
成橙子一緊張就口吃,她說:“您是個好、好……”
吳景文抬起眼看她一眼。
成橙子終於憋出最後兩個字:“老闆。”
她真誠地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