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吳景文不到五點就醒了。
時間省著就浪費了, 頭破血流好過一事無成, 他一如既往地相信這些。
“操，你一大早把我叫過來就看這個？”林簡披著大棉襖癱在車裡，電子表顯示著清晨五點半, 搖著頭擠兌他，“掃黃大隊怎麼沒把你掃了。”
監控影片裡兩條流浪狗上下起立，吳景文沉著地關了它，點開另外監控, 拉著時間條到午夜階段。
林簡朝外看了眼，被地下的寒氣凍得一哆嗦, 沒出息地關上窗：“你就非得幹出這種傻逼事？”
“確實傻逼。”吳景文不可否認, 他剛才出門都躡手躡腳怕吵醒床上那位，隨即他自信一笑, “但非常符合我司彈性工作時間的特色, 還不給加班費, 國企就是這麼□□。”
林簡在彈性工作時間支配的絕望下拿出平板從最後一個開始看監控, 他堅強道：“對方幾個人？”
吳景文抽了根煙出來，叼著沒點上，含糊地說：“兩個。”
“他們幹了什麼？”林簡疑惑，接著注意到他慘白的臉色, “你的病好了嗎？”
“綁票。”吳景文閉上眼洩憤地吐了口氣，揉了揉眼眶強行睜大眼，面如苦瓜，眼底一片血絲, “等找到人，老子鐵定廢了他。”
林簡思來想去最後得出結論，這綁匪肯定沒長眼把吳景文地下秘密小情人綁了。
他倆從淩晨看到晨光熹微，人高馬大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大老爺們委屈地縮在一輛車，到頭來人依舊沒影。
“沒有。”林簡翻來覆去地拉著進度條，最終洩氣道，“對方是躲監控的高手。”
能把他傷成這樣，能不是高手嗎？
“看完還你。”吳景文扣緊寬大的病號服最上方釦子，順手拿走資料盤，拉開車把手，“之前讓你查的人有訊息嗎？”
“……什麼？有。季鳴當上快遞員這幾年，他所承包的區域中民眾患病率確實很高，但是並沒有證據表明是他動的手腳。”林簡將龐大的資料濃縮為短單幾句話，“這些病人大多活得不長，進醫院少則兩個禮拜多則兩年就去世了。”
吳景文頷首：“明白了。”
“哦對了，關於季鳴後院挖出來的骸骨，屍檢報告上說她手臂與腿骨骨裂，似乎生前遭遇過相當的暴力，不過至於死因很難判定。”
吳景文若有所思。
“這一家真夠倒黴的。”林簡唏噓道，“遇上季鳴這麼個畜生，把老婆埋在臥室後面，現在人死了兒子也丟了。”
他憂愁地說：“人為什麼能這麼狠心。”
林簡哪兒都好，長著張小白臉的面孔，只要肯拉下臉往日道路一片坦蕩，唯一阻礙他把自己嫁出去的缺點就是想得太多。
吳景文給他轉了個大紅包，闊氣道：“吃喝玩樂去。”
早上天上飄下場鵝毛大雪，無遮蓋的地方銀裝素裹。吳景文隨意拖著鞋，露在外邊的面板豎起層汗毛。
多虧了他倆發燒患者昨晚互相依偎，吳景文今天燒下去了些。想起今早他懷裡乖乖蜷縮著的男人，睡夢裡都小心翼翼地繞開他的傷。
吳景文覺得自己好得太快了。
他摸出兩顆硬幣，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摸著下巴考慮給長年戒口的周蒼衡帶點什麼開開嘴，身後傳來陣動靜。
“讓一讓！讓一讓！”
藍色警燈在不遠處打轉，幾米外自動圍起厚人牆，頭頂著飄雪瞬間白了頭。
老大一個熟人邁下警車，冷著張臉在前頭開路，人群自動讓出條道，路過自動販賣機時腳步猛地一頓，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吳景文拋了拋手中硬幣，朝他揮揮手。
徐輒差點把他揪過來打，最終在隊員催促下幹正事去了。
吳景文視若無睹，繞去醫院小賣部買了包熱牛奶，又順手帶了瓶蜂蜜，慢吞吞地上了樓。
住院區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著，他回房的時候八點左右，周蒼衡還沒醒，歪著頭緩慢地呼吸著，他出門前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
周蒼衡的睡相特別好。
除了身體，他什麼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