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抱著暖水袋愣了會,一咬牙掀起被子往裡躺,搶來一半被子。
藉著床夠小,沒皮沒臉地把人抱了個滿懷。
周蒼衡從來沒被人這麼抱過,驚得想起身。身後吳景文哆哆嗦嗦直叫喚冷,貼著他後背的軀體還沒降溫,估摸著還有38度。
考慮到他肚子上的傷,周蒼衡猶豫著沒起身,反而往邊上挪了些,只挨著床角。
眼不見心不煩。
誰知吳景文把他撈了回來,並且將反抗扼殺在搖籃裡:“別動別動,我疼。”
“知道疼就回你床上去。”周蒼衡咬緊後槽牙說。
“那多冷,現在只有零下三度,咱們湊合過一宿,我還發著燒,一會就燙了,保準你不冷。”
吳景文佯裝打哈欠,貼著他的後背磨磨蹭蹭,手指尖貼著黑色小晶片往他腰後粘,無聲無息地粘好定位晶片,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了尾椎上方那道傷疤。
略微突起,並不圓滑的沿著脊背而上。
是個陳年舊傷。
冰冷的觸感讓周蒼衡往前一縮渾身僵硬。
他反手抓住吳景文的手腕,二人誰都沒有先開口,霎時氣氛陷入冰點。
吳景文驚愕他的警惕心,思維活絡地旋轉,順勢撓了撓他的掌心,關心道:“我就說我冷,把你冷著了?”
周蒼衡複雜地望著前方,最終閉上眼嘆了口氣:“早點休息。”
四周陷入平靜。
吳景文枕著小半邊枕頭清醒的不得了,止疼藥的功效一般在他睡夢時過去,可他現在清醒著,腹部傳來陣陣細細的癢和疼。
彷彿幾萬只螞蟻圍著傷口撒鹽。
狹小的單人床不足以他施展開,背對著他的男人規律緩慢的起伏,大機率上是睡著了,吳景文不敢出聲,難耐地蹭著枕頭。
“吳景文。”周蒼衡低低喊道。
吳景文一怔,還以為他在說夢話,正想抬手拍拍他充當安慰。
周蒼衡難得疲憊地嘆息:“吳景文。”
吳景文回答:“我在聽。”
“小李失蹤了。”周蒼衡轉過身面對他,嗓音略顯啞,“下一個可能會是你。”
“我?”吳景文能在黑夜中大約描繪出他的輪廓,他緊了緊拳頭,企圖放鬆緊繃的身體,“我命大。”
黑暗勾出往日深藏在心底的思緒,周蒼衡手撫上他肚子上綁著的紗布:“這不是在開玩笑,你最好離開這。”
“我不走。”吳景文見他不自覺地皺眉,單手撐在腦袋邊同他講道理,“他們既然能這麼猖狂,肯定不會受區域的限制,我去哪兒都一樣。”
“去找吳連。”周蒼衡說,“那裡很安全。”
吳景文說:“這個建議好,可他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周蒼衡洩氣地閉上眼:“你會後悔的。”
吳景文一個翻身撐在他身上,狹小的單人床不可負荷地承載兩位成年男人。
他幾乎壓在周蒼衡身上,周蒼衡悶哼了聲。
吳景文說:“你可能對我有所誤解,我的生活從來沒那麼安逸。”
話音一落,安靜了許久。
久到吳景文以為他睡著了,周蒼衡才按了按他的胸口把他推開。
吳景文捂著胸口佯裝倒下:“周蒼衡,你好狠!”
周蒼衡微微眯起眼睛,眼前依舊黑黢黢一片,他只能靠著吳景文翻身的聲音確定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