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蓉端著保溫杯:“老白讓他來的,老蔡冷靜,喝口熱水壓壓驚。”
十分鐘後,老蔡捋順了呼吸,說:“還記得一個小時前車上的瘋子嗎?”
“他怎麼了?”
“他。”老蔡斷斷續續地吸口氣,指尖顫巍巍,“你!”
吳景文一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別告訴我他看上的不是周清純而是我。”
鹿蓉指節錯位似的響著,說:“不,並沒有,能看上你的人應該是眼光不好。重點是,這哥們快死了。”
吳景文問:“什麼意思?”
“他身上擁有強烈的藥性,初步判斷這種藥物刺激著身體的基本運作,而他在車上的爆發幾乎透支生命——剛剛檢驗化驗的時候查出來的,目前市面上並沒有這種技術。”鹿蓉翻過一頁紙,一字一頓道,“更巧的是,昨天‘天使’公司丟失了一份絕密檔案,公司負責人剛發來訊息,這份檔案在九年前已經被‘天使’公司鎖進保險箱,短短一天他們不可能做出來,時間對不上。”
世上巧合的事情很少,尤其在由如鐘表般嚴密的部門監管下,這些必定會引出某些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波瀾。
吳景文縷清思緒:“那份檔案裡記載的是同樣一種藥物?”
“不……”老蔡顫巍巍地手扶著把手,胸口急促上浮下擺,“是金錢是伊甸園,我們普通人永遠不能觸碰的東西。”
“什麼?”
老蔡沉聲:“是病毒。但是九年前公司已經全面銷毀這種病毒,就連當年的團隊也已經遣散。有傳言說有人將病毒賣給了恐|怖組織,不過這些都是傳言罷了。”
九年前,令人心驚的數字,混雜著時間的漫長與無奈。
鹿蓉問道:“老蔡你怎麼知道?”
老蔡抹了把汗,顫抖著手擰開保溫杯喝口熱水壓驚,回憶起那件事,他的麻雀膽蹦了兩下。
“九年前‘天使’公司對外招攬人士,那時候公司還沒有成立。我被選中參與這個專案,起初一切都很順利。”
鹿蓉:“後來為什麼停止?”
老蔡苦澀道:“有人利用這東西傷到了當年主導這項研究的組長。”
鹿蓉驚愕:“然後那位組長就把這個專案停止了?那位組長是誰?”
“我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他,副組長當年當場死亡,而組長被保護的很徹底,裝著那玩意的箱子被踢得很遠,身邊又擋了十幾個人。”
老蔡呼吸平緩下來,摸了摸口袋抽出根煙,他點火吸上一口:“他們最後還玩了把自爆,病毒融入空氣,消防隊到達會議室的時候,只剩下組長還活著,會議室修了兩年才敢向外開放。”
吳景文察覺到熟悉的字眼:“自爆。”
“對,自爆。那年‘天使’公司在最後關頭收到了一封匿名恐嚇信,說要炸毀他們的實驗室,這些不穩定的東西一旦流露出去就完了,於是他們報了警。那時候南境市公安刑事偵查大隊麾下第五支隊,隊長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他叫周蒼衡,後來他們帶去的人全體都……”
全體都殉職了。
吳景文沉默好一會,突然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上江?”
鹿蓉輕咳一聲:“是這樣的,現在對單位名聲看得重,我怕那瘋子醒來告我們打他毀壞咱們公司招牌,所以想做個全身檢查,這一查查出個腦殘玩意,我又看不懂就把老蔡喊來了,畢竟這方面他是專家。”
想了會,他又補充道:“起碼以前是專家,現在是個混日子的小職員。”
老蔡:“……”
讓吳景文在假日裡工作,他鐵定弄死自己,老蔡想。
吳景文撐著桌面站起來,長年隱藏在皮下的氣勢撲面而來,鹿蓉隨時準備捂著老蔡的臉以免他失手揍到臉不好解釋。
誰知吳景文留下一句“記得報銷”便離開了會議室。
老蔡等半天沒等到他發飆,疑惑道:“咋了?年紀輕輕就萎了?”
鹿蓉:“......幹嘛?你想捱打?先說好,吳景文他不亂打人家暴,你初來乍到別被市井訊息騙了,這種小道訊息對一個大齡未婚男人來說太不友好了。”
劫後餘生容易讓人想太多,老蔡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敲,恍然大悟:“我懂了他是戀愛了!什麼家暴?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