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吃蛇越來越長,遊戲難度也越來越大,宋憫的蛇咬到了自己的尾巴,死掉了。
宋憫不滿地“嘖”了一聲。
“後來發生了什麼?”方可擬問。
“沒有後來,gaeover了。”
“是醫院的後來。”
“你猜?”宋憫期期艾艾地組織了半天語言,說。
方可擬看他那樣子就猜出來了。不知疾苦的大少爺把人送到私立醫院,還提前幫人墊付了醫藥費。結果被救的人是個窮小子,根本還不起。
方可擬沉默的時間,宋憫終於忍不住了:“我又沒讓你還錢……是你自己非要還的……”
他的貪吃蛇又死了。
“你軸得要死,那幾個人就是人販子,埋在小路上抓過路的女孩子,一共才一萬塊,我都說我就當為國家做貢獻了,你非追著我還……然後就……”宋憫聲音越來越小。
“不賴你。”方可擬說。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性格。出身寒微,所以在錢的問題上格外敏感。不願意欠別人一分錢,別人說不用還了他也不會當做是好意。
施捨,贈送,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善意的嘲弄。
也許七年後的方可擬已經能夠熟稔地處理這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但七年前的方可擬,還是一個不蒸饅頭爭口氣的對外人眼神格外敏感的窮小子。
方可擬對後面的情節並不感到意外,他好奇的是,他是怎麼和宋憫在一塊兒的。
宋憫說自己是好不容易追上他的。
方可擬對此持保留態度。他真的有那麼厚的臉皮竟然敢去追求一看就是矜貴小少爺的債主?
但宋憫是這麼說的,方可擬只能順著這個思路去想象。他想了一萬種牽強蒼白的劇情,最終還是決定問宋憫。
宋憫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我不清楚,都七年前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好了我要睡覺了,你要是還不困就去隔壁看電影打遊戲。”
他側過身子,扯著被子蓋過頭,不給方可擬留一絲窺探的機會。
方可擬只好關掉床頭燈,老老實實地躺回去。
新手機裡沒有插電話卡,他也沒有郝搖旌的聯系方式,看來只能等後天拿到手機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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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多思,方可擬做了一個特別混亂的夢。
夢裡他在奶茶店裡搖著奶茶,忽然接到一個訂單,蜘蛛俠似的滋出蛛絲在摩天大樓間穿梭,就為了送一杯手打檸檬。
“方可擬,方可擬!快點起床!我媽說一會兒要來!”宋憫一邊套衣服一邊推他。
“什麼?什麼時候到?”方可擬捕捉到關鍵詞,哐一下坐起來。
“中午就到,”宋憫從衣櫃裡找出方可擬的衣服甩給他,“今天阿姨請假了,沒人做午飯,我讓秘書送隱逸齋的外賣來。”
別墅在郊區,一般的外賣送不到這邊來。
方可擬扒拉開蒙在臉上的衣服,不那麼清楚的思維把這個兩個字在腦內咀嚼了一下:丈母孃,外賣……
宋憫套上白t,就看到方可擬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奪門而出。
宋憫跟著跑到臥室外,扶著欄杆看已經到一層的方可擬:“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