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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迦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在冰冷的雨中,因為傷口腐爛死去的絕望。
洛迪……洛迪……
怨恨與執念像是住在心髒的毒蠍,用刺和牙齒撕扯著他最嫩的肉,鑽出一個個血淋淋的洞。
死前卡米迦不停的念著這個名字。
我為你付出了我能為你付出的一切!
我不顧阻攔和你在一起,裝作聽不見朋友們反對的聲音,給你當牛做馬、予與予求,為了搞到錢讓你過上富貴生活自毀前程,從人人歌頌的勇者變成過街老鼠,以為你早晚有一天會被我感動……呵。
可現在,只能證明我就是個笑話。
在他受重傷沒錢治療還被人揭發舉報開除騎士團時,青年卻諂媚地對其他女人露出討好的嘴臉,那對他刻薄尖酸的嘴巴,說著卡米迦從沒聽過的甜言蜜語,情深意切表達著傾慕,而女人仰著下巴不屑一顧。
一時間身份對調,滑稽而可笑。
那是卡米迦從沒看到過的討好,讓卡米迦的所有付出都成了可悲的鬧劇。
你愛她,那我算什麼?
狼狽的卡米迦站在雨中,渾身冰冷的看著青年投過來的眼神帶著慌張和嫌棄,眼神寫滿了‘為什麼你沒死在外面’……
他害怕他靠近。
因為那會暴露他的謊言,讓貴族小姐知道他曾經上了一個男人。
為他付出一切的我,成了他最想掩蓋的羞恥的過去……
憑什麼?
卡米迦思考著,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這麼不公平。人類的心髒不是肉長的嗎?不都一樣會疼會自責的嗎?
可你怎麼就一點不疼我呢?
我從沒想過讓你對我多麼多麼討好。
哪怕只有一點溫柔、
一點……
可事實是,我渴求的東西……對於別人來說,根本不屑一顧……
死亡前除了恨,卡米迦還憎惡上天不公平,讓他愛上了一個人渣畜生!要是一開始沒有遇見過,要是他能不對第一次喜歡的人那麼執著——
如果、
如果能重來一次!
在雨夜屍骨已寒的卡米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睜開眼,潮濕帶著泥土味道的水汽從他的世界離去,失血和淋雨帶來的體溫下降也重新回暖,灼熱的他幾乎想要蹦起來。
“這是哪兒……”
我被人救了嗎?
經歷過那麼多事的卡米迦雖然臉還是‘白卡米迦’的臉,但上面的滄桑以及狠厲讓他一下子蒼老疲憊很多,就像是一條瘦骨嶙峋的孤狼,咧開嘴露出血淋淋的鋒利牙齒,顧盼間是無法對任何人信任的警惕模樣。
彷彿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動它,讓它倉皇逃走。
它喃喃。
“我是……在哪兒……”
入眼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間景色,老舊充滿歷史感又華麗的臥室,像刻板的教條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個房間曾記錄了他短暫的快樂,以及無止境的卑微,舍棄自尊的記憶,幾乎瞬間重生後的卡米迦猛地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