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腰上裹了浴巾的人撐著膝蓋迷茫的喃喃：
“薩倫家早就落魄了，我只是一直不肯承認，呵……我一直朝你要錢，就連最開始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為你的錢很多。”
卡米迦雖然早就猜到了，可親耳聽見戀人承認還是心髒抽痛。
沒等他來得及傷心自己走到盡頭的戀情，他就聽青年用常人無法聽見，要不是他是能使用武技的大劍士，也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句：
“要是能像一開始那樣……從來沒喜歡就好了……”
卡米迦：“……”
這，是什麼意思？
他僵硬地扭動脖頸，去看戀人的樣子。
對方正頹唐地揉臉。
他像是喝醉了……這點從對方身上還沒散盡的濃濃酒味，以及花瓶中沒收拾的穢物就能嗅到……
喝醉了的貴族青年放下了執著的尊嚴以及不願承認的體面。
他口齒含糊，眼神失焦的盯著某一處。
“我想透過努力，恢複家族的榮光，重新回到那個圈子，可我失敗了。我以為自己就是想要你的錢，可你對我那麼好……你就像個傻子，把積蓄毫不猶豫的交給我……”
“自從薩倫家落寞，你這個傻子是對我最好的人。我已經習慣了翻臉無情的親戚，冷淡的貴族好友，狗眼看人低的曾經扒著薩倫家討好的小人……”
“可你不同。你總是任我索取，任我指責，從不抱怨。”
他轉頭，在淩亂的黑發和指縫縫隙，銀灰色的眼眸充滿朦朧與迷茫地盯著無措的卡米迦。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他自問自似的疑惑的說：“我怎麼趕你都趕不走你，你怎麼還不走呢？”
第一次聽見青年內心想法的卡米迦耳朵嗡鳴，他聽見自己呆呆地問：“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因為……”
大腦被酒精泡的有些遲鈍。
半天，他聽見過去尖銳刻薄的戀人，用顫抖的嗓子，不為人知的脆弱輕輕說：“因為我什麼都沒有。”
卡米迦：“……”
青年眼中逐漸積蓄起淚水，喃喃：“我想把你趕走，跟著我我也給不了你任何東西，我也知道我做不到，我好害怕你用期待鼓勵的眼神看我，好難受……”
“好痛苦。”
“我放棄了。”
“我根本做不到！”
“…………”
卡米迦張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
那些對我的刻薄話語，還有任性的要求，都是因為覺得自己什麼都給不了我，所以故意讓我心碎驅趕我離開放棄你嗎？
“你真是——”
…又可恨，又可愛。
卡米迦看著俊美頹唐的戀人，心倏地塌陷柔軟下去。
過去青年的壞脾氣曾叫卡米迦猶豫要不要還繼續這段關系，直到今天，他聽見了醉酒的青年說出了真心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