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身痕跡,淩亂只掛在手臂的睡袍,瀧川爬起來繞過打砸後的滿地淩亂,彎腰撿起掉在角落的香煙盒,抽了一支咬在嘴裡,又去撿回打火機。
“咔嚓。”
香煙點燃。
瀧川坐在最開始的那個視窗,側頭看著外面。
“我們不可能了,樓政。”
他輕聲說:“你走吧。”
別來找我了。
“…………”
………
…
樓政走了。
他回了軍區,像個把魂魄丟在外面的屍體,臉色蒼白兩頰因為不能吃下飯菜而凹陷,眼珠則因為長期無法入睡而紅的快要爆開一樣。
關於他的所有訓練都停止,程嘉佳他們躲著他,瀟河看他時是掩蓋不住的害怕。
樓政吃不下飯,吃了也會吐出來。
他也睡不著覺。
每次閉眼都是瀧川滿身的吻痕,和另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或許是因為快瘋了吧,樓政感覺自己精神異常活躍敏銳,很多曾經觀察不到的事情現在都能注意到。
比如那些罵瀧川不正經的謠言。
比如軍區士兵私底下嬉笑猥瑣地說著瀧川的身體。
比如他們還提到,那個被他們嚇到只敢縮在宿舍,連門都不敢出的‘放蕩的二婚寡夫’,卻在樓政少將和瀟河一起去做任務時,為了討好樓政,頂著異樣的眼神和冷漠的排擠,跑去人最多、壓力最大的軍區食堂學做飯……
食堂打飯計程車兵早就聽過他的好事,勺子哐哐敲著菜盆,故意不搭理他,而那個來自上流社會,臉皮極薄,又靦腆有些內向的青年,就說不出話來,聽著外面吃飯士兵的鬨笑和壓低的閑言碎語,僵在哪兒許久才重複的小聲地請求。
“我想學做飯……能不能把灶臺借給我,我可以花錢租借……”
說話都細聲細語的青年連忙拿出自己的錢包,抿唇笑著眼神有點討好。
結果打菜計程車兵懶洋洋的說:“不好意思,咱們是軍隊,不搞你們上流圈子拿錢賄賂這一套。”
看熱鬧計程車兵們哄地一聲笑起來。
而青年攥緊了錢包,無措地忍受著對他的惡意排擠。
但他沒有放棄。
他去了很多次。
每次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每次都有冷嘲熱諷的聲音。
“人家瀟河和樓政少將是滿配伴侶,他還擱這裡賴著不走。”
“他在上流圈子不是玩的賊開嗎,我聽說——”
“人家上流社會的人,咱們搞不懂~”
“呵,也夠厚臉皮,一個二婚寡夫……”
最過分的一次,是有人用用過的勺子扔在他後背上,在他整潔的衣服上劃過好大一片汙漬,然後在所有人惡劣的笑聲中,青年回頭露出的表情茫然而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