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今重新躺到了鋪了防水布的草叢裡,依舊擺著原來的散漫的姿態,頭枕右臂,左手拿著隨身攝像機不停的把玩。
她一直沒有說話,好看的唇抿著,眉眼低垂,修長濃密的睫毛蓋住瞳眸中的波濤洶湧。
神白沒有切斷與連今的聯絡,他覺得,這個姑娘應該要開口請他幫忙了。
晚上十點,連今佩戴的手環響起‘滴哩哩’的鬧鐘聲,連今直起腰坐了起來,關了鬧鐘,把鋪在身下的外套穿好,又蹲下身將防水布疊起來放進揹包裡。
做完這些事後,對著彎月嘆了口氣,返回自己的營帳。
神白冷眼旁觀她的一系列動作,他一直在等連今請他幫忙,可他一直沒有等到她開口。
神白自問並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可現在他有點想弄清楚連今的想法了。
返回營帳的路程不算遠,月光皎潔明亮,因為山野間氣溫低,一路的野草和翠油油的枝葉開始凝結露珠。連今又偏愛走狹窄地段,那條普通的靛藍色牛仔褲已然承接了大部分水份,褲腿溼漉漉的扒在她筆直的小腿上。
而她恍然未覺,一直低著頭,彷彿想什麼東西想得入了神。
神白能夠看到她身後拖出老長的影子,也能瞧見她溼漉漉的牛仔褲上黏附的草種子,可他瞧不見她腦海裡的思維風暴。
“你有什麼要我做的嗎?”神白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你打算怎麼處理齊天聖?”
連今戴著的護心鱗熱乎乎的,鱗片一直垂到心口,使得整顆心臟也暖和不已。
她毫不意外神白會主動找她,畢竟她沉默這麼久,就是為了讓對方主動找她搭話,現在總算等到對方開口問了。
“不能明地裡處置他了,一開始無背景的時候還好,目前齊天聖背後有資本大佬坐鎮,那就一切都不同了。他就算被關進局子,也會很快出來。”
連今兩手揪著一路的草葉,露珠和草汁粘在手指上,又癢又黏,她不在意的把手指往褲腿上蹭蹭,又繼續去拽野草的根莖。
“如果我想他永遠翻不了盤,而自己又能置身事外,可以讓他的主子去對付他。”連今嘴角勾了勾,“他的主子啊,也就是那位紀先生,我或許認識的,而且我跟那個人說不定有仇呢!”
神白默不作聲,他想聽連今把‘有仇’這段說完,可對方又突然的戛然而止。
這令神白不怎麼適應。
坐在寒潭上的神白暗暗想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可又一想,這件事他遲早要插手,現下問清楚,貌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乎,神白順理成章的打聽起連今是私事。
“你似乎有很多仇家啊,這個紀先生,又怎麼和你結仇了?”他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充了一句,“你別誤會,本尊只是想弄清楚事實原委,並非故意打聽你的過往。”
連今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看樣子,這位神明比她想象的要主動嘛。
既然對方問了,連今也就說起了不久前的‘猥褻事件’。
“還記得你看電視時那些媒體記者怎麼評價我的嗎?其實,以前我的風評可好了,什麼最潔身自好的優秀演員,什麼人美心更美的形象大使,什麼盡職盡責娛樂圈勞模...這些好的形容詞都曾用在我身上過。”
“可惜啊,發生那件事後,就什麼都變了。”連今嘆了口氣,委屈巴巴的說,“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最無辜的人啊!”
神白對此有印象,當初他躲在小旅館裡,看著熒屏上游走各種男性之間的連今,還曾怪罪她不夠莊重。
如今想來,她去見陸泓也是逼不得已,而且她能在面對各種採訪刁難時依舊保持風度和鎮定,這已實屬難得。
“你確實是那位紀先生找人拍了猥褻影片?”
連今搖頭:“不能確定,但紀伏的浮光集團和平天集團有地產爭奪,俞道平搞了手段,把地搶到手了,紀伏懷恨在心也是人之常情。”
“具體還得問菩薩,她是狗仔隊的,能夠摸查到當初黑我的那些營銷號是哪家的手筆,只要查到營銷號歸屬公司,應該就能確定買方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