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其主要目的是為了不讓連今的烤魚落入他人之手,當魚被大雨衝入泥土後,神白自然收了神通。
野光、陸泓、杜阿瓊、郎望嶽等人全部被瓢潑大雨淋了個透心涼,在場除了連今外,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渾身上下都在淌水,每走一步,鞋碗裡都傳來冷水的晃浪聲。
節目組的後勤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於是在導演的安排下,一個個到臨時搭建的棚子裡洗熱水澡、換新衣服。
寂靜的山坳裡只剩下連今和神白。
神白冷冷的睃了連今一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連今傻巴巴的站著,求生欲使她狗腿:“大佬,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把給您老的東西送給別人!”
現在不是要臉的時候,這位神尊已經可以呼風喚雨了,哪裡還能要臉?臉哪有命重要!
“大佬,你打我吧,我全身上下就屁股這塊肉最軟和,你可以使勁兒打!”
連今為了表示誠意,特意把腰扭了扭,看的神白眉心直跳。
神白也受不了連今這種搔首弄姿的行為,他擺擺手:“算了算了,你正常點!”
“好的,我一定正常!”
連今真誠的看著神白,神白深沉的望著連今,四目相望,要多傻缺有多傻缺。
終於,連今忍不住了:“大佬,夜已深了,要不,你先就寢?”
神白:“你在攆我走?”
連今立刻表忠心:“怎麼會,我24小時一直黏著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攆你走呢!”
神白狐疑的看看她,右手背到身後,身體微側,露出半張臉完美無瑕的弧度,然後,朱唇輕啟:“賠償呢?”
什麼賠償?不會是他把魚沖走了的罪名怪到我頭上吧?這位神仙好貪婪!
“大佬,等我節目錄制結束了,一定給你辦一桌滿漢全席,你看行不?”
神白把訛獸的眼球拿了出來,並塞進連今手心:“你摸著訛獸的眼睛,把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
這、這、這不是公開處刑麼,滿漢全席她哪兒會做,她炒炒家常菜還可以,什麼熊掌虎鞭她哪兒搞去?連原材料都沒有。
神白嘴角微勾,一個冰山般的微笑迅速湮沒在黑夜之中:“要是你說謊,賠償加倍!”
這種情況,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連今機智的選擇完全不表態。
她站在碎石當中,兩手握著水晶球一般的圓體,雙眸亮澄澄的盯著神白看,並露出可憐巴巴的委屈目光,她看神白沒反應,又只好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鞋尖,腮幫子鼓的像只刺豚。
得不到連今的回應,神白也有一點焦躁,他很想質問對方一番,順便捏一捏她那胖乎乎的嘴巴,看著她淚光盈盈的對自己說‘我曉得錯了’。
驀地,神白虎軀一震...
他剛剛在想幹什麼?他貌似冒出這種念頭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這是怎麼了?
身為仙人偶爾涉獵紅塵可以陶冶情操鞏固心性,但決不能迷戀紅塵,一旦沉淪,道心有失,靈臺方寸有汙,很容易被邪魔侵佔。雖然這個星球上並沒有妖邪,可他始終是要回去的,那個修真世界,一旦實力有損,他要面對的是無數被他打敗的窮兇極惡的仇敵。
這些念頭都在一瞬間閃過,神白已經恢復到原來的心性,人也變得大度開明起來。
他一個活了幾萬歲的仙人,去為難一個小姑娘,也太難登大雅之堂了...而且這個小姑娘也只是他遠無涯際的生命裡的一滴蒼露,隨光而滅,連水花都算不上。
“算了,你走吧!”
神白手指一點,訛獸之眼自動飛回他的袖子裡,先前他身上的兇暴之氣悉數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深如暗淵般的死寂,他的墨袍在風中招搖,袖口編制的紅色雲紋泛著啞光,整個人飄渺的如同迴風流雪、冰冷的似冰鞘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