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夢緊緊抓住蕭琅的手,急切地道:“琅,父親幫助七皇子起事,一旦失敗,太子清剿之時,將軍府必然不能倖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擔心母親和弟弟的安全。”
“你先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然後聽我說。”蕭琅輕聲安慰她,眸光掃過被歆夢抓著的手。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刺破了他手背上的面板。
對他而言,這種輕量級的痛楚並不算什麼,因此只淡淡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眸光。
他在意的只有歆夢突然變壞的情緒。
按照他的提示,歆夢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鬆,讓精神和身體都不再那麼緊繃。她蹙眉看著蕭琅,眉宇之間還有著化不開的擔憂。
“我本以為還可以瞞久一點,但顯然你已經發現了母妃真正的意圖了。”蕭琅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
他終於肯稱楚宓兒為母妃了,但是此時此刻歆夢的關注點明顯不在這一點上。她覺得心很累,不想繼續猜測,一瞬不瞬地盯著蕭琅,一言不發,等他直接把真相說出來。
“沒錯,母妃最終的目的就是『逼』我取代父皇,她早知道我無心於此,就要找辦法『逼』得我不得不為之。所以,她成全了我與你的婚事。因為她知道,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蕭琅停下,瞥了一眼把劍還回去之後,正往這邊走來的閆青,提議道,“夢夢,我們另找個地方詳說。”
“好!”歆夢也想和他不受干擾地好好談談,便放開了他的手。
蕭琅驅動輪椅掉頭就走,歆夢連忙抓住扶手去推輪椅。
閆青放慢腳步,愕然地看著離去的蕭琅和歆夢,心想明明看見主子和皇子妃談興正盛,為什麼一看見他就立刻轉身走了。他遲疑了一下,眼見兩人去的是離官道不遠的一條小河邊,不到半里的距離,附近沒有遮擋,一眼就可以看見,於是停下腳步,並沒有跟過去。
卻說歆夢與蕭琅沿著一條大約是附近村民踩出來的小路,來到河邊停下。
清澈的淺淺的河水淙淙響著,歡快地自西向東流淌。此時已是盛夏時節,氣溫有些高,兩人特意挑了一處樹蔭來待著,加上從河面上時不時吹來一陣微風,令人感覺到暑氣頓消。
歆夢發現,越往西邊走,景緻與京城或者北方的雪山又有了大大的不同,『裸』『露』的黃土漸多,綠『色』的植被漸少。好在是多雨的夏天,正是植物生長旺盛的季節,沿途所見的樹木花草雖比不上京城的繁茂,但尚算蔥蘢。
比如此刻他們頭頂上的樹冠,就略嫌稀疏了一些,陽光從樹葉叢穿透過來,灑了一地的斑駁光影。風一吹過,樹葉搖動,兩人衣衫上的光影就開始不停地跳動著。
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從輪椅後面移到了旁邊站著,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好似在欣賞四周的風景,又好似在靜靜思考著什麼。
“夢夢,”良久之後蕭琅率先開了口,打破彼此之間的靜謐,“母妃在『逼』我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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