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馬綁在一棵樹旁吃草,蕭琅剛轉過身,就看見歆夢已經用雙手微微拎起裙襬,踩著細軟的沙灘小跑到河邊,蹲下身子先用手撩了撩清澈的河水。
沁涼的感覺從指尖往上延伸。
歆夢一時起了玩心,用手兜起河水,不停地向半空中灑去。
這些河水在上升到某一個高度的時候,驟然往下落,跌回到河面上,有點像下雨時雨點打著河面的情景。
她甚至還將手伸到河底,從河床上撿起一塊塊扁平的石塊,興致勃勃地玩著打水漂。
看她玩得高興,蕭琅也不想掃她的興,默默看了半晌,方出聲招呼她:“夢夢,來這裡坐。”
歆夢聞聲回頭,才發現他不知從哪裡找一截比腰還粗的乾枯樹幹,放在離水四五尺遠的地方,招手示意她過去坐。
眨了眨水眸,歆夢也不矯情,走過去坐在樹幹的另一頭,順著蕭琅的視線望向水面:“在看什麼呢?”
“那裡!”他指了指河面的一處。
歆夢仔細看了一眼,疑『惑』地道:“什麼也沒有啊!”
視線中只有潺潺的流水,以及河床上清晰可見的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那處河面連小漩渦都沒有,他到底要讓她看什麼?
“耐心一點,你很快就會看見的。”蕭琅淡笑著,並不打算明說。
緊盯著水面,直到她忍不住要眨眼的時候,一條梭子形狀的銀『色』小魚突然躍出水面,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下一瞬便鑽回水裡,在水面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緊接著,也許是剛才的那條小魚,又也許是另一條吧,重複了一次剛才的情景……
歆夢一把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袖,指著小魚躍出水面的地方,又驚又喜地道:“是魚!河裡有魚!”
隨即反應過來,河裡有魚很正常,她犯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她羞赧地看向蕭琅,不禁一怔。
他似乎並沒有覺得她說了多麼傻的話,英俊的臉上浮著淡淡的微笑,桃花眸裡有著濃濃的寵溺,就那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褐『色』的瞳孔裡,有個小小的她,也就只有她而已。
轟的一聲,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她微微仰著頭,伸長纖細優美的頸項,呆呆地看著他眼裡的自己。
身旁的美景瞬間黯然失『色』,天地之間唯有他是彩『色』的。
她只覺得心絃一點一點地繃緊,到了極致,然後……砰地斷開,化作滿天的星光。
再然後,被谷連山重重的咳嗽聲驚醒之後,歆夢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蕭琅的懷裡,並且從他的眼裡看到,她臉頰緋紅,媚眼如絲,櫻唇微腫,明顯是剛被人肆意憐愛過一番。
押送賀禮的大隊人馬已經趕上來了,就停在官道上。
走過來打算請蕭琅和歆夢立即動身的谷連山,無法再繼續上前,也無法掉頭回去,只好尷尬地站在一丈之外。
歆夢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處境,懊惱地咬著皓白的貝齒,在心裡哀嘆:“美『色』,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飛快地從蕭琅的懷裡逃出來,從谷連山身旁經過時,她低著頭,羞赧得不敢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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