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音一響,剛才還廝殺得起勁的殺手們全部停止了攻擊,飛快地遁入夜『色』中,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琅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沒有細思皇兄主動放過他的原因,因為他的關注力全數放在了受傷的歆夢身上。
將手中的劍交給閆青,他打橫抱起歆夢,在漆黑的小巷中飛奔。走了約莫七八里路,來到城西南一處簡陋的小院前。
停下腳步後,蕭琅瞥了閆青一眼,閆青心領神會,立即閃身躲到暗處把風。
蕭琅沒有從搖搖欲墜的木門進入,而是躍過低矮的土圍牆,徑直走到其中一間小屋的窗前,輕輕敲了敲窗欞。
屋內響起輕微的聲響,有人來到窗下,壓低聲音問道:“誰在外面?”
“我。”蕭琅只簡單地回答了一個字。
但這已經足以讓屋裡的人聽出了蕭琅的聲音。
窗戶從裡面開啟,蕭琅抱著歆夢跳了進去,吩咐屋裡的人:“喬白,把燈點上。”
很快,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照亮簡陋的屋子。一床,一櫃,一桌,四把椅子,再無多餘的傢俱。
在城西南住的都是一些吃不飽穿不暖的貧民。這屋的主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身形魁梧,五官分明,毫不例外地是一副貧民打扮——粗布衣衫,束起的長髮用一根打磨光滑的木簪子固定在腦後。他的虎目中時不時『射』出精光,由此可見他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市井小民。
蕭琅小心翼翼地將歆夢放在床上,讓她側身躺著,背朝著外面,以免壓到傷口。動作之輕柔,如呵護心中至寶。
“她是誰?”喬白看在眼裡,頓時起了好奇心。受傷的人身穿男裝,可看身形明顯是個女子。
“閆青在外面把風。你出去和他一起,他會告訴你今晚發生的事情。”蕭琅自動忽略掉了關於歆夢身份的那個問題。
“好。”喬白掃了一眼女子右肩上的羽箭,意識到蕭琅要為她療傷,於是先從櫃子裡取出金創『藥』、白布、剪刀和短刀等物,放到拉至床邊的椅子上,又將油燈也拿了過來,一併放著,然後才出了屋,細心地關好屋門。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之後,蕭琅才開始動手。
先用剪刀剪去羽箭的尾羽部分,只留部分劍柄和陷入肉中的箭頭,然後解開歆夢的腰帶,將外袍褪了一半。
之前,為了掩藏女『性』特徵,歆夢在換上男裝時,特意用白布在胸前纏了幾圈。
此時,蕭琅能看見的是後背的半圈白布,以及一條搭在身側,瑩白如玉的手臂。但是他無心欣賞半洩的春光,眼裡只有肩胛處那觸目驚心的箭傷,以及從傷口處流出來的黑『色』的血。
他狠狠皺起眉頭,湊近傷口用力嗅了一下。不出所料,從傷口流出來的血不但是黑『色』的,而且散發出腥臭味。
這一刻,他一下子解開了殺手突然退去的謎團——皇兄不想她死!
受傷之後昏『迷』的歆夢在被褪去衣袍後,突然覺得很冷,忍不住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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