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迅速漫上中樞神經,伊歌有種那半邊臉不是被人打了,而是生生被用刀給切了下來,痛得她心臟都揪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微怔。
倒是容司南最先反應過來,一張俊臉猛地下沉,拉過捧著臉木然站在那兒的唐伊歌,清眸盯了眼她腫高的臉,眼底淌過一絲陰涼,轉眸冷冷盯著手還沒完全放下的方靜禕攖。
方靜禕臉色青紫,指著唐伊歌,語氣難得的嚴厲,看著容司南,“她怎麼在這兒?啊?她是不是賊心不死又來糾.纏你?你把她給我趕出去,這裡不歡迎她!還有,你被他們唐家害得還不夠慘麼,司南,你為什麼不長長記性呢?!”
容司南抿緊雙唇,“她來看望爺爺,也是一片好心。償”
“好心?她會有好心?你忘了當年......”
“媽!”
容司南嗓音驀地一沉,“當年的事已經過去。”
看著容司南攏緊的眉,沉鬱的眸,方靜禕閉了閉眼,到底不忍心看他難過,妥協的點頭,“好,媽媽不提,你讓她出去,離開這裡,媽媽不想看到她,你以後也不許跟她有任何來往,不止是她,我希望你跟他們唐家都不要往來了!”
伊歌手足冰冷,除了剛開始受了一巴掌的震愕外,此刻她臉上看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
用力從容司南手中抽出手,伊歌什麼也沒說,低頭走出了病房。
看著唐伊歌清瘦的背影,容司南只覺得心口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下,微疼。
下意識的抬步便要追出去。
“你幹什麼?”方靜禕瞪眼,有些慌張的拉住容司南的胳膊,盯著他。
容司南皺眉,垂眸看著方靜禕。
方靜禕拉長著臉,“司南,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比媽媽更清楚。更何況,你現在跟唐阮還沒有離婚,你現在又跟她糾.纏不休,若是被媒體察覺爆出訊息,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聽媽媽一句,這種女人走就走了,不值得你上心。”
看著唐伊歌忽然加快的腳步,靳橘沫擰緊眉,心口窒悶,看了眼方靜禕,朝門口走了去。
容墨琛盯著靳橘沫走出去,黑眸才緩慢的收了回來,淡漠的掃過方靜禕,最後便落在床上的容正豐身上。
至於方靜禕還跟容司南說了什麼,容墨琛一律沒聽。
從方靜禕進門便打了伊歌一巴掌後,李立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這幾年,方靜禕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行事亦是越發的過火,像是得了一種病。
......
靳橘沫追出去,才發現伊歌並沒有走遠,她低著頭,雙手抱著手臂,瘦削的背脊微微貼在牆壁上,整個人身上散發著無以名狀的悲傷,這股悲傷,在她身上,卻演變成巨人於千里之外的疏冷和孤僻。
彷彿在她一尺之內,已無人能真正靠近她。
靳橘沫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她不遠不近的距離,溫柔的注視她,只希望在她抬頭看到她時,能讓她此刻悲涼的心房滋生出一點點的暖意。
人,也就靠著這點暖意生存了。
病房裡,方靜禕急言令色的聲音不時傳出,像來自地獄的刻薄之音,讓人心裡不適。
直到方靜禕的聲音終於停止,低低垂著頭的唐伊歌才緩慢的抬起頭,一雙絕妙美眸清清凌凌的看了過來。
靳橘沫盯著她慘白透明的臉,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僵硬。
唐伊歌挑挑眉,手指了指樓梯,用口型對她說,“走啦。”
靳橘沫皺眉,不太放心她就這麼走了。
唐伊歌對她笑了笑,轉身時背脊不知刻意還是怎麼,挺得筆直,柳條般纖細的腰肢搖曳生姿的朝樓梯口走。
快到樓梯口時,唐伊歌忽然抬起手,朝身後一直看著她的靳橘沫比了個“ok”的手勢。
靳橘沫心下五味雜陳,壓住喉嚨裡的嘆息,身體靠在牆壁上,眼前閃現的卻是方靜禕激動狠戾的扇伊歌那一巴掌。
她被打過,知道方靜禕出手有多重,落在臉上有多痛。
若是她臉皮再薄點,再玻璃心一點,恐怕真被方靜禕那一巴掌打得打退堂鼓了!
靳橘沫甚至在想,今天倘若不是唐伊歌,方靜禕那一巴掌恐怕還真又落在她臉上了。
右手忽的被一隻大掌握住,靳橘沫一愣,偏頭看過去,便見慕覃年眸光深沉的盯著她。
靳橘沫站直身,眨眼便將眼底的情緒收斂乾淨,看著慕覃年道,“哥,住院手續辦好了?”
慕覃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