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小肆的小女孩看向床邊的眼神顯得非常靈動而純淨,這樣的一雙眸子,是怎麼也不可能騙人的。這就讓我感覺很奇怪了,即便我的天眼沒有發生這一次的異變,各路邪祟也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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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想傷害小肆,略忖了一下,帶著調笑意味對她說:“小肆是吧?爺爺肯定也會讓你叫我叔叔的。”
我這麼說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她。有許多人在自己不敢承認親人逝去的事實,因此會從思想上不斷地麻醉告訴自己:他還活著。我懷疑小肆就是這樣的,她根本看不到所謂的爺爺,只是一種自我催眠而已。
誰知道我這麼一問,小肆卻是嘟起了嘴巴,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很不情願地叫了我一聲“叔叔”,還小聲嘟囔:“明明就不我大不了多少嘛。”
莫非她跟所謂的爺爺對話了?我當下便正色了起來,轉過身又仔細往小肆看向的地方看了看,這才發現在床另一邊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老花鏡,雖然看上去極為尋常,但我認定,小肆雙眼所見,定然與那個老花鏡有關係。
有此發現,我轉身看了一眼李亞東,用眼神示意他不動聲色,之後走過去先抿了抿小肆的腦袋,說了聲“乖”,然後踱步來到了那個床頭櫃邊,正要伸手去拿那個老花鏡的時候,身後的小肆卻突然尖叫了一聲,繼而出言罵我:“你幹什麼啊!你把我爺爺弄哪兒去了你!你還我爺爺!”
我聽到小肆的喊聲急忙轉頭看去,發現小肆的小臉上已是怒容滿面,手裡還抓著畫畫的筆,而她卻直接從床上爬過來,眼瞅就要打我。
我被小肆的這番反應整的有點兒懵。我適才並沒有接觸到那個老花鏡,因此它上面附著小肆爺爺的鬼魂,也斷然不會受到我的傷害。然而小肆突然之間的暴怒、近乎歇斯底里的話語,卻看上去真的是我傷害了她的爺爺,並給弄沒了一樣。
小肆要打我,我沒有擋著,也沒有躲,事實上她打我也不疼,小手攥著拳頭在我身上捶了好一陣。李亞東喝罵著要來阻止,我也拿眼神制止了。
小肆這樣打了我一陣,似是發洩夠了,我這才抓住了她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問她:“你真的能看到你爺爺?她真是被我弄沒的?”
小肆依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流著眼淚哽咽著說:“本來就是你給弄沒的,你還我爺爺來!”說著話,又掙扎著想要打我。
她的這個樣子讓我心裡充滿了訝異,我這次沒有再放開她,兩手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凝神往她的額頭看去,這一看,便立時讓我心中颳起了風暴。
一般來講,一個陽世的人如果受到了邪祟侵擾,無論對方生前是否是自己的親人、對自己有沒有惡意,其眉心都會有陰鬼之氣縈繞,也就是坊間經常所講的“印堂發黑”。
其實,世上大部分人的印堂或輕或重都是黑的,因為人在世間行走,難免不會走夜路。而鬼在夜間活動,難免不與人相處,如此這般,尋常命格之人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些鬼氣,這可能是有的鬼在看到你時覺得你帥,也可能是你喝多了衝著人身上撒了泡尿,人家對你有些怨氣,不一而足吧。但這並不影響人的正常生活,除非你幹了特別不招鬼待見的事情,才會惹得人家故意難為你。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有一些命格生旺、八字強硬,或者一段時間內流年運勢大利的人,天生的鬼見之怯、邪見之躲,她們就不會沾染邪祟之氣,而且大富大貴、運氣極好。而一些人八字、命格衰弱,或者正趕上流年不利,又容易招惹邪祟,然後各種倒黴不利,甚至有可能會就此喪命。
以上這些,都是極正常的事情,我之所以凝神細看小肆的額頭,也正是想觀察她是不是被陰鬼之氣侵擾了。一般來講,看一個人有沒有被陰鬼之氣侵擾,是不用這麼仔細的,遠遠一觀即可,但小肆的表現讓我很訝異,因此也就看得細緻些。
誰知就是這一細緻,讓我發現了一個很令人驚異的事情——因為我的天眼多了這透視的功能,又加上這一凝神,自然就看的深入了些,我竟然直接看到了小肆的魂天魄地裡面,尤其是,她的魂天魄地竟然跟我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其間有一縷淡淡的紫霧繚繞著!
關於這種紫霧的厲害,之前我在桃核泡子裡已經多次領教了。我原本猜想它之所以出現在我的魂天魄地裡,定然跟聊城的那種枯井中的壁畫有關,我到過那裡,所以才會有紫霧加身。但是不肆並不曾跟我一道前去,而且在我之後,那副壁畫也消失不見了,她的魂天魄地裡又怎麼會有同樣的紫霧呢?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徹底底地整懵了,定在那裡怔了很久,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想來想去,我只想到一種可能——
這個小肆,是李亞東的私生女,而李亞東是跟我去過聊城的,如果小肆魂天魄地中的紫霧與我身上的紫霧同出一源,那也只能是李亞東帶來的。
那麼問題又來了:李亞東並沒有跟我到枯井之中去過,更沒有見到過那副壁畫,他又是怎麼接觸到紫霧,並且又傳到小肆魂天魄地裡面去的呢?
至此,我已經顧不上去查究小肆那個消失的爺爺的事了,鬆開了小肆,我急步來到了李亞東面前,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我捧住他的臉龐就是一頓猛看——尼瑪這貨個子太高了,我還得踮著腳。
李亞東印堂上有青印,這表示沾染過陰鬼之氣。不過這無所謂,再往裡面看,魂天魄地裡卻並沒有絲毫紫霧的影子。
難道此紫霧非彼紫霧?
我自己當先否定了這個想法。那種紫霧上面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在我看來完全是一樣的,我可以肯定它們必然是同出一源的。可是,小肆魂天魄地裡面的到底是咋來的呢?這特麼愁死我了。
無奈之下,我又開口問李亞東:“你從聊城回來以後,發現小肆有啥變化沒?”
李亞東剛才被我抓著看了一頓,現在又聽我這麼問起,估計也是有些懵圈,仔細想了一陣,才愣愣地說:“沒啥變化啊。中間倒是感冒過一次,吃了幾天藥就好了啊。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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