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散落了一地的眾人,我便知道在我暈過去之後,這裡定然是發生了一場驚天的大戰。
除了岸邊零亂躺著的眾人之外,整個桃核泡子岸邊也是狼籍滿地。我之前多次說過,桃核泡子是馬營河的發端地,但大部分時間,桃核泡子裡的水位很低,馬營河口常年都是乾涸的。而此時,桃核泡子卻是幾近滿溢狀態,馬營河口裡翻滾著浪花,巨大的水流裹著一些枯樹草屑一路奔騰而去。
在離馬營河口不遠的一處峭壁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從山洞內石頭上被煙火燻過的痕跡來看,這個山洞存在的年月一定很久遠了,但是之前我們卻絲毫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我挨著個檢視了眾人的情況,無一例外,都是鼻息尤存,意識不清,只有依水,在我摸向它的臉龐時吧唧了一下嘴,其它的人都沒有絲毫反映。
我的身體狀況也很糟糕,走路基本是挪動,肚子也餓的咕咕作響,四下看了看,地上連一塊乾淨的雪團都找不到。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告訴自己:必須行動起來,在所有的人醒過來之前,我得先想辦法把孫春風和那個粉衣女制住再說。
綠帽子以有心算無心,不但利用我們來擊敗沈浩澤,還在收我入陰靈宗不成之後,對我動了殺念,留著他遲早都是個禍害,我真恨不得趁此機會捂死這老貨。但還有許多疑惑尚未解開,我只好壓下心中的怒氣,考慮著怎麼將他擒住。
我坐在孫春風身邊思量了許久,感覺用什麼辦法都不夠穩妥,拿繩子捆?拿籠子圈?莫說我手上沒有這些東西,就算是有,以這老貨的本事恐怕也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
這時,當我的目光看到小蛇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辦法——我當初可以把小蛇收成陰寵,不如用同樣的方法,把這老貨收成我的人寵!
心有此想,我立即興奮起來。綠帽子現在昏迷著,也是魂魄力量最弱的時候,如果他醒著,我自然沒辦法拘出他的一魂一魄,可是現在你暈著……哼哼,趁你病要你命!我當下不再猶豫,盤坐在地上,掐起二指,當先唸了索魂決,請道尊言畢,將二指點在了孫春風的額頭之上。
索魂決一出,一道虛幻的身影隨即便離體而出,正是孫春風的一魂一魄。這老貨到底是一代宗師,我雖然只是拘出他的一魂一魄,但那虛幻的身影卻近乎邪魅一般,比當初小蛇的一魂一魄要強大的多。
不過由於只是一魂一魄,這個“孫春風”與躺在地上死狗一樣的孫春風一樣,雙目微閉著,沒有任何動靜,魂魄就那麼懸浮著,只要我一個指令,隨時都可以引他去我的魂天魄地裡。
可是我這會兒心裡卻犯了嘀咕,這老貨一向狡詐,他的魂魄這麼強,進入我的魂天魄地裡,萬一把我反制奪舍了咋整?
當下心裡略一猶豫了一下,想想除此之外,我再無他法可以剋制這個老貨,也就心裡一橫,打算賭上一把。不過賭之前也要給自己增加些勝算才行。
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火靈扇子,或者更準確點兒講,我是想起了火靈扇子上面繚繞的那些紫霧。它曾數次救我於危難之時,我雖然無法驅動它,可是一會兒萬一我慘遭奪舍,它或許還能助我一次也說不定。當下便把火靈扇子拿在了另一隻手中,又覺得不放心,又將其頂在了頭頂上。那裡是魂天魄地所在的地方,我想讓它離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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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這些,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下一橫,催動著索魂決,把孫春風的魂魄拘入了魂天魄地裡。但火靈扇子上的紫霧卻並沒有跟著進來。
跟之前一樣,我的眼前同時變幻了景象,我又一次看到了魂天魄地裡那個大“我”,而令我驚異的是,孫春風的魂魄進來以後,其身形幾乎與那個“我”一樣高,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當日丟爺曾經給我解釋過,無論在誰的魂天魄地裡,自己的魂魄必然是最為強大的,其他的魂魄進去,無論對方有多強大,都始終會比自己小。但一些強大的魂魄卻是可以無限接近自己魂魄的大小。
孫春風的魂魄在我的魂天魄地裡就是這種景象。
此外還有一事卻也讓我欣喜異常——雖然我不曾察覺火靈扇子有什麼異動,但在我的魂天魄地裡,此時卻縈繞著絲絲縷縷的紫霧,它們似乎是一直是存在於此間的一樣。
有紫霧保駕,我心裡大定,不過面對孫春風強大的魂魄,我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當先急念養魂決,開始溫養孫春風的魂魄。
這個方法是之前我收小蛇為陰寵時用過的。丟爺教過我,先以索魂決拘魂,之後以養魂決養魂,待其魂魄上種下了我溫養過的印記,我再將這一魂一魄還於其自身,整個收寵過程便是順利完成了。
然而,孫春風的魂魄甫一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但當我養魂決作用在他的魂魄上時,這老貨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目露精光,如一把銳利的刀劍一般,向著“我”驚看而去。
“我”高高地立於原處,看上去跟菩薩似的,始終一臉恬淡地閉著雙目,“孫春風”看去時也沒有什麼反映。我自己心裡卻是一驚,陡然加快了念養魂決的速度,以期儘快讓“孫春風”拜伏。
“孫春風”顯然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只見他面露驚容,右手瞬時抬起,作勢就要掐指念決了。就在此時,那些原本看上去沒有規則地飄蕩在魂天魄地裡的紫霧,此時卻是無主自動,攸忽一下就纏上了“孫春風”的周身。
“孫春風”似是被一條紫色的繩子捆綁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除了臉上越來越強的驚容,面對我的養魂決毫無辦法。
我眼見如此,心下暗喜的同時,急忙收攝心神,繼續一遍遍地念著養魂決,而在這番作用之下,孫春風的巨大魂魄開始一點點地變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變成了正常人大小。
又過一陣,他臉上的震驚、不甘之氣也變了,銳利的目光漸漸地柔和了起來。某一刻,當他臉上浮現虔誠神色的時候,綠帽子的膝蓋終於彎了下去,撲通一下跪倒在了“我”的面前。至此,“他”才開口說話:“孫春風敬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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