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到了那個服務員的一舉一動,我由此懷疑她在剛才的那一刻是被鬼上了身了,因此當先一步奔過去攔住了她的去路。李亞東的同事們都在關注他的傷勢,大家都是一臉的怒容,指責服務員不小心。
警察們講素質,只是嚴厲的指責批評,但我就沒有那麼溫良恭儉讓了,在適才跑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從黃布褡褳裡摸了一張鎮鬼符出來,趕至近前時,道決已念畢,道符同時出手,貼在了那個服務員的額頭上。
那是一個女服務員,看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吧,有些柔弱,眼神怯怯的。我知道,在她的眼神變成那一片茫然的時候,上了她身的那鬼已經隱去了,此時是她自己魂魄在主導著她的思想和身體,但是,從她身上散出的一縷很奇怪的氣息上判斷,我知道邪祟依舊在她的身體裡,並沒有走遠。
我之所以說是一縷很奇怪的氣息,是因為那股氣息與尋常的陰鬼之氣一點兒不一樣,雖然也是略帶寒意,讓人感覺不舒服。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能夠判斷出那定然是邪祟不假。
鎮鬼符貼於服務員腦門上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猛然震了一下,腳步也凌亂起來,踉踉蹌蹌地連退了數步,直到撞在了包廂的隔斷上,手裡的空盆子也應聲落地,因為是在木船上,倒是沒有摔碎。
我手裡的動作沒停,手持桃木劍緊跟著她,一手同時捏起指決,快速唸了一道誅鬼決,並將二指貼於劍肚,對著女服務員喝罵:“給我滾出來,不然老子讓你魂飛魄散。”
我這話當然是對服務員體內的邪祟說的,根據我的判斷,這個邪祟並不強大,或許只是尋常的鬼魂而已,鎮鬼伏將其壓制便已足夠,如果再配以誅鬼決,妥妥兒能讓它伏誅。我之所以沒有直接結果了她,是覺得它竟然能對有我驅邪符在身的李亞東下手,這裡面定然有蹊蹺。
我的桃木劍劍尖幾乎要刺到那個服務員的鼻尖了,如果我將貼於劍肚的二指劃至劍尖處,誅鬼決的威力就會立即顯現出來。此時誅鬼決威嚴已成,蓄而不發,那個邪祟自然是能夠感覺的到的。但見貼於服務員額頭的鎮鬼符無風自動,似有掙脫下來的意思。
我對此並不訝異,知道這是邪祟想要顯身出來才造成的。鎮鬼符壓制著它,要讓它完成我“滾出來”的命令,我自然要解了鎮鬼符。誅鬼決已成,我不怕它跑,當先向丟爺使了個眼色,丟爺會意,嗖的一下從桌上躍起,一虎爪扯下了鎮鬼符。這個當空,小蛇和五行殭屍也都各自在那個女服務員周遭站定,隨時等著她體內的邪祟顯出身來。
鎮鬼符一除,女服務員的身體再度震動了一下,但卻不見邪祟出來,反而是她,竟然先是對著我低頭一拜,又盈盈地跪了下去,低伏著腦袋說道:“魂飛魄散何嘗不是解脫呢,我從生到死就是自己求來的,卻不想連陰司也進不去,成了孤冷無依的孤魂野鬼,你要是有本事,就現在施個法,把我徹底消散了吧。我謝謝你了。”
它的聲音很纖細,語氣裡充滿了悵然的意味,還有幾分哽咽。從它的話裡我明白了,這個邪祟當初就是因為某些痛苦的事情自殺才死的,但不知為何沒有進入陰司,成了孤魂野鬼,生前的事情沒法忘卻,反而更要長期陷入痛苦之中,死了也沒有得到解脫。如今竟然主動求我讓它魂飛魄散了。
我手中的劍尖依舊在蓄力,不曾離開女服務員的身體,當下冷著聲問:“求死容易,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害的這個人身上有驅邪符,你是怎麼靠近它的?”
它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能靠近他。而且,如果不是那張驅邪符,我也不會故意害他。”頓了頓又說:“他有驅邪符,說明他定然有道爺護著。我不害他,道爺又怎麼會殺我呢。”
它的回答讓我很鬱悶,李亞東也是倒黴,用來驅邪的符,偏偏能遇到這樣一個求死的鬼,他的人品是有多糟呢。但是,這個邪祟的回答並沒有解決我心中的問題,它到底是怎麼破了我的驅邪符的呢?
我心裡略忖了片刻,之後收了誅鬼決,負手說道:“你先從這個人身上出來,長久地佔據她的身體,你會傷了她的。”
可是,這個邪祟卻不聽從我的命令,當下又是對我磕了一個響頭,說:“求道爺了,你不讓我魂飛魄散,我絕不出來。”
嗬,還真特麼難纏。我本來是想勸勸它的,因為一個求死願望如此強烈的人,一個死後也無法進入陰司的鬼,定然有著很大冤屈的,如果它沒有做過什麼惡事,我或許還可以將它超度了呢。但是它這麼威脅我,我就不高興了,當下冷哼了一聲,隨即從黃布褡褳裡拿了鎮山鈴鐺和幾張符紙出來,一邊畫著符,一邊斥它:“你以為你不想出來便能不出來嗎?”
她自己不出來,那老子就逼她出來。本來我一開始就可以這麼做的,只是將上了身的鬼魂從人身上逼出來的道術很麻煩,而且也會對被上身之人造成損傷,因此我才沒有這樣做。現在看來,不這樣做怕是不行了,還是那句話,不管是人是鬼,都是逼出來的……咳咳酷v◇永久免費、看小)t說ha
我一口氣連畫了三道道符,分別是引魂、索魄、拘魂符,是專門用來解決鬼上身這種事的道符。符篆畫好,又一一念了各自相配套的道決,依次燃成符火,點燃在女服務員的身側,之後搖鈴唸咒,一點點地逼著女服務員身體裡的邪祟往外走。
在我這一番動作之下,女服務員的身體從一開始的微震,到後來倒地抽搐,約摸十數分鐘之後,徹底便癱的如同爛泥一般。而此時,我的鎮上鈴鐺所籠罩的地方,一個女鬼也已經顯出了身形來。
那個女鬼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護衣,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頭髮也攏於帽中,護衣上寫著三個字:“國棉廠”。從這身裝束上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個女鬼生前是一個紡織女工。與尋常的鬼魂一樣,她的面色慘白,眼角、唇邊、鼻息、耳際各處都有血跡,這是七竅流血,定然是喝藥自殺的。它被我逼得顯出了身形,又被鎮山鈴鐺制著,難以動彈,悽悽然地跪在地上,仰頭看著我,眼裡流露著濃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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