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花竹筏一聽蕭玉兒的話,頓時都愣了。花竹筏當先問:“你見著崔銀琦了?”
蕭玉兒聽了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對啊。不是你把她治好的嗎?我剛才看見她往那邊去了。”我和花竹筏同時向著蕭玉兒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發現那是我住的房間。當下也沒有說話,急忙就趕了過去。
我的房間門大敞著,和花竹筏來到門口就看見,屋子裡正是崔銀琦,她正在床邊給我疊著衣服,嘴裡還哼著《黃土高坡》的曲調,一副輕快無比的樣子。我心裡愕然無比,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崔銀琦轉過身來,一臉欣喜地問:“黑娃兒你回來啦?怎麼樣啊?土地廟裡有啥?”看到了花竹筏跟我一起,又問:“竹筏妹妹你怎麼也來啦?”
崔銀琦的表情再自然不過,看樣子似乎的確是對我遇到的這些事情渾然不知。我問她:“你剛才去哪裡了?沒有回房?”
崔銀琦說:“沒去哪兒啊,你們走了以後我就洗衣服來著,之後睡了一會兒,剛才起來就去收衣服了,再哪兒也沒去呀。”
我覺得她在說謊。因為我們從土地廟回到觀靈寺以後到現在,最起碼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如果真如崔銀琦所說,那我在她房裡看見那兩個崔銀琦的時候,她應該正在睡覺。但我當下沒有表現出來,把花竹筏拉到一邊低聲問她:“你覺得她是活人嗎?會不會又是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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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竹筏肯定地點頭:“絕對是活人。”又問我:“你不會連活人死人都不敢認了吧?”
我有些汗顏,這樣的不自信,也配做什麼有天眼的陰陽童子?當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衝花竹筏苦笑了一下。花竹筏卻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又站在那裡思索什麼去了。
這時崔銀琦又問我:“黑娃兒?到底怎麼了嘛!這麼神神秘秘的。”
我覺得還是不跟她說清楚的好,當即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又問她:“你是在你房裡睡的覺嗎?”
崔銀琦不好意思了,面帶羞澀地說:“沒有,我在你房裡睡的。”又解釋:“我總覺得我房裡陰森森的,你這邊向陽,睡著舒服些。”
崔銀琦住的房子確實背陰,我當初選擇房子的時候是覺得大夏天的,她那個房子會涼快些,特意讓給她的。可能是最近遇到的邪門事太多的緣故,我對她說的“陰森森”三個字格外敏感,當下加意地問了一句:“陰森森的?你覺得害怕嗎?”
崔銀琦點點頭說:“是,這兩天也不知道怎的,一躺下就做亂七八糟的夢。”說這句話的時候,崔銀琦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我不明白,又問:“都做什麼樣的夢啊?”
聽我這麼一問,她的臉就更紅了,當下嗔怨地說:“反正不好就是了,你別問了。”
她的模樣讓我心裡很懷疑。花竹筏也是一樣,她當即截斷了我再要追問的話頭,對崔銀琦說:“崔姐姐,咱倆上那邊兒說說話吧。”說著就挽著崔銀琦的胳膊出了我的房門,臨走的時候,花竹筏衝我擠了擠眼睛,我明白,她是想單獨問花竹筏的夢裡到底是什麼。
過了一陣,她倆回來了,我愕然看到她倆的臉上都佈滿了紅暈,心裡不禁就更加好奇了,當下找了個理由讓崔銀琦留在屋裡,自己拉著花竹筏到門外,問她究竟。花竹筏告訴我:“她夢到了另一個自己,在和她……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花竹筏的聲音很低,臉都紅到脖子根兒了。
但是我瞬間就明白了,從她倆羞紅的表情上可以猜的到,崔銀琦夢到的,一定是我在破冥鏡子裡看到的!
但隨即,一個莊生曉夢迷蝴蝶般的問題瞬間就困擾了我:到底是圓光術反映的是崔銀琦的夢?還是別人以崔銀琦的夢境為模板,遮蓋了圓光術本來應該出現的畫面?
實在是太特麼亂了,我的腦子裡一團亂麻似的,所有的問題堆積著,撐的我腦仁兒直疼,胸口憋悶的喘不過氣來。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痛苦地對花竹筏說:“這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覺得腦袋都快要炸了!”
花竹筏面帶憂色,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說:“黑娃兒,我覺得背後這個人做這些事情,目的就是想擾亂你的心。他或許跟刑天一樣,對你直接下不了手,就想著拿這許多紛繁複雜的事情干擾你,不讓你好好悟道。這是要毀了你的道基啊。”
花竹筏這句話一出,我頓時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因為我發現,自從到祁山悟道以來,我的心裡總是靜不下來,眼前總是浮現著一個個身影,她們都是我身邊的人,而且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大堆的問題,每個問題都是懸而不決的。也正因為如此,我悟道多日,卻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遇到事情的時候,只能用老叫花子和丟爺教我的道術。每天都在說道統,可道統究竟是什麼我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相反,自己就像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越走越亂套,終日裡只能疲於奔波在一樁樁疑惑之中,這樣下去,恐怕永遠也沒有觸控道統、徹底開啟天眼的機會!
一定是花竹筏說的那樣,有人在故意拿這些紛繁複雜的事情擾我道心、毀我道基!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的心裡頓時也豁然了許多,當下跟花竹筏說:“你說的對,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又感激地對她說了句“謝謝”,便獨自轉身走了。
我去了正殿,無論是丟爺、小蛇,還是三個女人,我都交代了,只要我不出來,她們就都別來打擾我。我想認真地把那些疑點捊一捊,能搞清楚、能解決的,先解決掉,暫時搞不清楚的,就把它扔一邊放著,只要我觸控到了道統,學到了更厲害的道術,把自己武裝起來,就一定不會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除此之外,我在進正殿前帶上了老爹的安魂缽以及另外兩個養靈罐,我害怕老爹和為我解陽毒的那個女鬼的魂魄再出問題,至於另一個養靈罐則是順手為之,裡面裝的是從假崔銀琦人皮上拘出的魂魄。
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參拜了三清祖師的塑像,之後盤坐在蒲團上,唸了幾遍清心明目咒,直到自己感覺心緒平穩了,才開始逐一地去思考那些令自己頭痛、讓道友們謾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