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蛇被我的困鬼符纏住,一時動彈不得,我和丟爺暫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它突然口吐人言,卻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不過之前有丟爺這隻會說話的貓墊底,再聽到這條蛇也說人話時,我心裡只是愣了片刻,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這條蛇說話的聲音跟丟爺不太一樣,丟爺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偏中性,以至於我第一次聽它講話的時候沒能聽出它的公母來。但是這條小蛇的聲音卻是標準的女聲,看樣子是一條母蛇了。它被困鬼符困住,一個勁兒喊著讓我放開它,說什麼不要做蛇寵之類的,我有些聽不明白。就問丟爺:“蛇寵是什麼意思?”
丟爺說:“許多道門裡的人都喜歡養一些陰司裡有靈智的動物當自己的寵物,統一都叫做陰寵。它是一條蛇,如果成了你的陰寵,那它就是一條蛇寵了。”
原來如此!只是陰寵這個詞為什麼聽上去這麼彆扭呢?道友們聯想到什麼了嗎?沒想到把“寵”字的讀音由三聲改成四聲讀讀試試!跟我一起讀,抗忙貝鼻來次狗……你們的節操呢?
聽了丟爺的解釋,我心裡又好奇起來,問它:“你呢?你也是陰寵嗎?”
丟爺“切”了一聲,臭屁地說:“陰寵都是渣,丟爺比它們高階多了。”
我又問:“那你算什麼?”
丟爺卻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得得瑟瑟地跑過去欺負被困住的蛇去了。雖然沒有得到它的回答,但看著它又變回了原本那副無良破貓的樣子,我還是心情大好。連續這麼多天了,受傷以後的丟爺每每都讓我心疼不已。
丟爺走到了那條蛇身邊,伸出一隻爪子指著蛇喝罵:“你一條小小的陰蛇竟然敢背後偷襲你丟爺,要不是我身上有傷,看我不把你燉了做蛇羹!說,你是誰派來的?”
那條蛇使勁地掙扎著,精壯的蛇身不斷地扭動著,聽到丟爺這麼問它,當下冷哼了一聲回罵:“你以為你不受傷就能打得過我嗎?”她的聲音就跟她的體溫似的,很冷,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情感。對丟爺所問的“誰派來的”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丟爺聽它這麼說,又威脅道:“你不想說也無所謂,我這就教黑娃兒收了你,你以後再敢扎刺兒,丟爺馬上就喝蛇血、吃蛇膽!”
“你敢!”那條蛇的聲音滿含怒氣,聽得出來它對做陰寵這件事很害怕。
但是丟爺一點兒也不怕,轉過身對我說:“黑娃兒,我現在教你索魂決和養魂決,你先用索魂決拘出它的一魂一魄來,然後再用養魂決把它養入你的魂魄裡面去,以後它就是你的陰寵了,你一念之間就能控制它的生死。”
丟爺說完了,就開始教我索魂決和養魂決,我認真地聽著記著,但心裡卻疑惑,剛才丟爺說這條蛇是陰司裡有靈智的動物,既然是陰司之物,那應該是死物了,怎麼又說什麼控制生死的話呢?我也由此而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人死了會變成鬼,而鬼如果“死”了又是什麼?這麼重要的問題,老叫花子和丟爺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呢?
那條蛇見丟爺果然教會了我索魂決與養魂決,蛇身的扭動就更加劇烈了,大聲喊著“不要收我,小蛇求你了!”又罵丟爺:“你怎麼這麼惡毒,你我都是同類,為何要這麼害我!”
丟爺教完了我兩個道決,不屑地撇嘴罵蛇:“誰跟你是同類,你也配!”又轉而對我說:“黑娃兒你快點兒,困鬼符的時間是有限的,抓緊收了它。”
我“哦”了一聲,當下也不理正在咆哮的蛇,按照丟爺剛才教我的方法,先分別拿我的血畫了索魂符與養魂符,又手捏二指決唸了一遍索魂決,當指尖指向那條蛇的腦袋時,蛇立即發出了一聲很瘮人的慘叫聲。緊接著,它的頭頂上就氤氤氳氳地飄出了一團黑霧,就跟濃的化不開的墨汁一樣。這團黑霧初始的時候沒有什麼形狀,但幾個呼吸之間,便逐漸地幻化成了一條蛇的樣子,蛇眼、蛇嘴、蛇信以及身上的鱗片都跟那條蛇一模一樣。
我知道,這是蛇的魂魄,一魂一魄便可成影,這一點跟人是一樣的。單獨一魂或者一魄的顯像並不會跟其本身一樣,但一魂一魄結合在一起時,就會跟它的本體完全一樣了,只是它並非實體,而是魂體。<費看小說
我只需要將這條魂體的蛇引入到我的魂魄之中,再施以養魂決溫養之後,這條蛇就會正式地成為屬於我的陰寵了。
然而,正當我準備將其引入到我的魂魄之中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丟爺急切的阻止聲:“黑娃兒快停下!這條陰蛇有問題!”
我一聽,心裡頓時一驚,急忙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但誰知原本是被我控制著的魂體的蛇在我停止了索魂之後,竟然主動地要往我的腦袋裡鑽去,而且速度極快!
原來我以為是我在控制它,哪裡料到這條魂體的蛇竟然要主動地進入我的魂魄!它究竟要做什麼?既然是主動,先前為何要裝出一副極其抗拒的樣子來?
我想不明白,其實當時也容不得我多想。丟爺教了我索魂決的方法,但是現在這條魂體的蛇要主動地進入我的魂魄之中,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它!當下急忙往後退著,心思急速地運轉,尋找應付的辦法。
丟爺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大聲地喊:“用你的虎爪勾子,快點兒!”它的聲音有些尖利,從這聲音上不難聽出,如果這條魂體的蛇鑽進我的魂魄的話,我將要面臨的危險必然是致命的。
聽到丟爺的叫喊,我立即把手中剛才畫好還沒有來得及用的養魂符先扔下,急忙從脖子上取下虎爪勾子,對著那條魂體的蛇劃了過去。
虎爪勾子一出現,那條魂體的蛇當下就是一怔,蛇身陡然炸開,又變成了一團黑霧四散在了我的周圍。卻並不飄遠,四散的黑霧像是在被什麼人指引著一樣,從四面八方向著我的頭頂圍攏過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洞子裡的氣溫陡然就降了下去,像是從炎夏瞬間進入了三九一樣,那股陰冷似乎連我的魂魄都能瞬間被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