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青說完,神情頗為落寞。
古道也稍稍聽出了點門道。
陳鈺青只用了短短四十年時間,便將修為提升至築基圓滿,這樣的資質,不說驚才絕豔,至少也是天資超群。
但如此天才的人物,卻也卡在築基圓滿一個甲子,這其中想必有某些特殊的緣由。
於是求教道:“前輩,由煉氣突破至築基,和由築基突破至金丹,這種跨越大境界的晉升,除了一定的資質外,是不是對其他方面的素質還有額外的要求?”
“沒錯,一則特別需要悟性,二則,還有另一個與心境有關的因素。”陳鈺青話說一半,沉默了好一會,才接著道,“跨越大境界晉升,一定不可以有心結。”
古道聽得出來,對方是有感而發,很可能對方的修為一直卡住不動,便與此有關。
“小友可還記得,你曾問過我一個問題?”陳鈺青透過陣法,望向飛舟外面,看著地底的山林與天上的雲層不斷向後方退散。
古道是一個修行界的小白,所有修行知識都繼承自前身的記憶,而前身在累積修行知識上,行動力實在是乏善可陳。
自他穿越以來,確實向對方提出過不少問題,此時對方這麼問,一時半會的,他還真不知道對方說的是哪一個問題。
對方等了一會,沒聽到他回話,便提醒道:“跟雷擊木有關。”
古道思索著和雷擊木相關的記憶,還是沒有想起來對方具體指的是哪一個問題。
見他實在想不起來,對方便解惑道:
“你曾問過我,在得知你的行蹤後,為什麼不自行去尋雷擊木,反而要跟你解釋印製符籙的歷史,以打消你的念想,以便讓你自己說出雷擊木所在。”
古道恍然點頭,“原來是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前輩不是已經跟我解釋過了嗎?”
陳鈺青也沒有繼續打啞謎,直接道:“小友可知,若是六十年前,陳某不會向你解釋,而是會使用一些手段,逼問出雷擊木所在,如事不可違,也會直接殺人滅口,自行前去尋找。”
飛舟高速遁行,飛快變換的景色雖然無法影響飛舟內的光線,卻會倒映進人的眼眸中,明明滅滅,光影交疊。
古道望向對方的側臉,那張平靜的面龐加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聲線,怎麼看都無法與對方口中說出的內容匹配到一起。
“那時,我所堅守的天道,是果決的殺伐之道。”陳鈺青聲音平淡,像是在敘述他人的經歷。
“後來,我遭遇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不僅成了我的心結,還令我改變了堅守幾十年的殺伐天道,轉而去追求另一個天道——終我一生行事,但求無愧於心。”
對方沒說遭遇的是什麼事,古道也識趣地沒問,只是靜靜聽著。
“我的修為遲遲不得寸進,也與此有很大關係。”
天邊盡頭處,已經出現一座城池的輪廓,陳鈺青轉過身來,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想修行之路一路順遂,除了資質以外,還要把握住心性變化,絕不可留下無法挽回的心結,我便是前車之鑑,小友須當引以為誡。”
古道回望對方,重重地點了點頭。
告別陳鈺青下了飛舟,他沒有立即返回洞府,而是與張小乙結伴,前往東城坊市街。
原本,他打算去誠信坊,或者西城坊市看看。
但轉念一想,一則身上只有靈石,要去誠信坊得先將靈石換成銅錢;
二則沒有去過西城坊市,不知道那邊的行情如何,如果那邊的行情與東城坊市一樣的話,過去也是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