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大門口時,李琦終於笑完了道:“賈少爺,你做這商部主事是個幾品官,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個商部的衙門。”
賈寶玉尷尬的道:“不知道幾品,聖上新設的衙部,聽說以後和六部平齊吧!”
“那是幹什麼的呢?”
“收稅的,主要商稅。”
“商稅,那你豈不是得收你們家稅,哈…”
“別笑了,對,就為了收我們家自己的稅。”
“啊,那不是,不是…賈公子,以後總會收別人稅吧,這事很得罪人,其實你大可以把稅加到交易手續費中暗收,就比如把千一改成千二千三,這樣不得罪人又能得稅。”
賈寶玉愕然問:“你怎麼知道交易手續費的事?”
李琦正色道:“我要是沒猜錯,賈家以後主要財源肯定是這千一佣金收入,這可是口穩賺不賠取之不竭的金泉水,”
賈寶玉想再問幾句,大門口已經到了,李琦給賈寶玉道聲謝便帶著丫鬟走了進去。
這女子,對經濟之道很有天賦啊,這麼多人都以為賈家賣股票賺了大錢,卻從未有人發現這手續費才是最大的財源。
可惜了,她是甄寶玉的未婚妻,要不然,得哄到自己家幫自己掙錢去。
有了這次邂逅交談,本來感覺被侮辱的李琦反而開心起來,也是,要單看甄寶玉倒像那麼回事,可人比人氣死人,和賈公子一比,這甄家少爺就是個百無一用的書蟲了。
帶著甜蜜如夢,而後被震天的炮竹聲和嗚呼聲吵醒,李琦知道,賈家準備出殯了。
急急忙忙趕到靈堂門口,遠遠的看著賈寶玉帶著家中兄弟侄子披著重孝跟著道法師繞靈,靈柩左邊站滿了躍躍欲試的賈家族人,靈柩右邊佔滿了王史兩家年輕後生,這便是夫家抬前孃家抬後。
道法師終於停在靈柩前不停的敲木魚唸經,而後,兩邊青壯“嗚呼”一聲把紙糊的靈堂拆的乾乾淨淨,道法師再抹了只大公雞脖子圍著靈柩跑了三圈煞邪,最後他把那經幡兒往身後一丟,幾個庶出子孫抬手想搶了去,賈寶玉身高體壯一抄便接到了幡子。
鼓樂猛然間急切起來,道法師更是連珠炮般唸唸有詞,唸了一刻鐘,眼看著喘不過氣來了,道法師突然揚手把殺雞刀砍在棺蓋最前頭。
而後,兩邊無數青壯衝到靈柩四圍用手舉起了上千斤的棺槨,賈寶玉便拿著幡子往門口引,寧榮二府男丁女眷哭著跟在身後,其他來弔唁的奶奶小姐小孩子便去門口拿花圈。
李琦趕忙在門口拿了個花圈,這花圈從靈堂門口一直放到寧榮前街,所以,李琦跟在花圈隊伍快步往前走,因為後面抬靈的年輕人“嗚呼”聲很急切,要跑慢了肯定會被衝撞到。
出了家祠巷往右轉便是寧榮前街,再往左便到了神京大街,神京大街由南向北直達皇宮神京門,所以,上了神京大街往南便可以直出南城門。
一路往南,李琦目瞪口呆的看著,因為這場面實在是太壯觀了。
首先是這送葬的隊伍,沒有一萬也有五千。其次是天子竟然派了無數的兵丁沿路站崗維持。
最後是凡經過之處,不管是開店做買賣的還是住家的都會放炮竹禮送,有些人家竟然派了子孫跪在路邊送靈。
遇見大禮跪祭的人家,賈寶玉一幫子孫必須哭著與人對拜表示感謝,李琦看著看著,內心猛然生出十分的同情感,原來殤父是如此的悲痛與悽惶。
出了南城門,棺槨終於被放進馬車,送靈的隊伍在主家哀泣跪謝中散了,李琦也隨父親往回走。
但甄家少爺卻跟著賈家族人一起往鐵檻寺走,也不知道他一個外人跟在隊伍中做什麼。
鐵檻寺在離京百來裡的運河起始碼頭,他也是賈家存靈的家廟,暫寄此處,是聖上奪情丁憂下旨入仕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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