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的時間內,雷曼都感覺到自己像是在溺水,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光怪陸離,彷彿有無數的幻影在他身邊環繞,那其中有很多他認識的人,比如說兄長吉姆雷諾,比如說自己那個逗比的女兒,也有很多不甚熟悉的人,比如說那個女皇帝,這些人彷彿深海中的游魚一般在他身邊,有的時候距離他很近,有的時候,又彷彿魚受到驚嚇一般遠去。
無數的聲音從那一個個人傳來,彷彿透過水傳導一般,沉悶,不清晰,雷曼便在這種古怪的狀態下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在某一個瞬間,這種狀態突然便被打破了,他覺得自己彷彿急速向水面衝去的飛魚一般衝向一種彷彿水面一樣的分界線,身邊那些怪異的“人”也紛紛離他遠去,回到了“深海”之中,他試圖抓住什麼,但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離那“海面”越來越近。
在接觸海面的一瞬間,巨大的衝擊感襲來,雷曼只覺得一陣巨大的眩暈,失去了意識。
等到電流透過身體一般的感覺再次回到身體中,再次奪回意識的時候,雷曼只聽到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
“這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從天上掉下來,你是什麼意思,他是隕石麼,就算外表沒事,體內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這是一個女聲,接著,一個聽起來有些生氣的男聲回應了這個女聲:
“陛下在上,拉斯維娜伊里奇烏里揚諾夫把總大人,我也沒必要騙你啊,這個人真的沒事,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說啊,你堂堂一軍部司械,如何連話都說不利索?!”
把總?軍部司械?雷曼聽著這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詞彙,彷彿受到了刺激,意識一下子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眸的,首先是冰冷的白熾燈燈光,挪動視線之後,雷曼終於看到了那兩個說話的人:
只見,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部柔和白皙,黑色的眼眸卻有著一頭波浪一般的金髮,這金髮被束在腦後,正隨著主人的激烈爭辯一抖一抖的,往下一看,雷曼愣住了這看上去和記憶中的斯拉夫女性容貌差不多的【白人】,卻穿著一身彷彿他記憶深處的古裝劇中才會有的古代軍服青黃搭配的罩甲,束帶,還有那個看著彷彿是某種長著翅膀的兇獸一般的……那是什麼?
另外一人,穿著一身的白大褂,看著和他記憶中的同胞的樣貌並無差別,這兩個外貌差異甚大的人,此時此刻,正用他記憶中熟悉的故鄉的語言爭辯著:
“我在思考怎麼給你解釋,把總大人,見鬼,我又不是搞醫的,你讓我修船可以,讓我解釋這,我……….”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顯得相當苦惱
“我也沒讓你去做醫學判斷啊,你不過是將這怪人放到醫療機器中去罷了,怎麼,你連啟動機器都不會了?”被稱呼為把總的女性一臉的不快。
“我放了,機器也啟動了,但是這結果………..”白大褂男人愁眉苦臉,彷彿從牙縫裡擠出詞句一般的回答到。
“那我還要你作甚,我自己看。”
穿著甲冑的金髮女人顯然是個急脾氣,她一把推開白大褂,走到雷曼躺著的那個罩著玻璃罩的病床旁邊,看向那病床旁邊機器的顯示面板,結果看了一眼,眼睛便睜的大大的,彷彿看到了天下第一等滑稽的事情,她扭頭看了看穿著白大褂的軍部司械,得到了對方一個無奈的苦笑:
“我都說了,但是把總您又不信………”
“這機器一定是壞了。”金髮女人面無表情的說。
“不可能,前日才給帝國本土發過例行檢修報告,任他們膽大包天,也不敢如此翫忽職守……”
“定是翫忽職守,不然朗朗乾坤,如何有人會有三心兩肺外加兩個胃!”
面對金髮女人的咆哮,男人正苦著臉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他的視線忽然和雷曼對上了,於是便立刻發出一陣驚呼:
“把總,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