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霍納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那是一種急迫的有種什麼解釋不清楚的東西,在他胸腔內部湧動的表情,那表情讓雷曼想起了不少事情,看著馬特這幅表情,雷曼知道前些日子埋下的一系列種子,終於開始發芽了。
“準備穿梭機還有一個適合人類待著的房間,我要在十分鐘後見到他,”雷曼側過頭吩咐到,“還有,我需要至少一小時的時間。”
“艾爾的追擊艦隊可能就在咱們屁股後面,所以咱們現在時間非常緊張,你確定要單獨分給對方一小時?”奈特疑惑的反問。
“非常確定,這一小時,一定很值得。”
雷曼笑著點了點頭,於是命令被傳達下去,在十分鐘後,雷曼已經在歸鄉號上一個臨時改造出來的適合人類的房間內見到了馬特霍納。
馬修d霍納,馬特,這位泰拉朵商人的兒子,叛逆的聯邦軍精英駕駛員,克哈之子的精銳,看見雷曼之後,就將三本書嘭的一下子放在了雷曼面前,雷曼定睛一看,發現除了他之前給馬特的兩本一紅一黑之外,還多了一本黑色的書,上面寫著【tybibe】。
看了這三本書一下,雷曼不緊不慢的做到了椅子上,向馬特身後的椅子伸了伸手:
“坐,坐下來說。”
“你。。。。。。”馬特看著雷曼這不緊不慢的樣子,也知道雷曼是在拿捏他,但是他就是發不起皮起來,畢竟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雷曼,所以他只好坐到了雷曼的對面,穩定了一下心思,打算發問。
但是他發現,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一時間,他覺得腦袋裡一團亂麻,到了嘴邊的一堆問題最後只剩下了諸如【我….】,【我想問的是……】,【那個】之類的毫無意義的片語短句,試了幾次之後,馬特臉色泛紅的放棄了,坐在那看著一臉玩味的雷曼,不說話了。
“抱歉,”雷曼看了看馬特的臉色和眼神,知道拿捏也就到此結束了,他收起玩味,對馬特正色到,“咱們先把這三本書放一放,幫你梳理一下你這胸中的鬱結,讓你自己把問題問出來,可好?”
馬特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你總是想要反抗,想要對抗聯邦這個【邪惡的帝國】註釋1),但是你卻從沒有過一個清楚的目標,看了這三本書,看了我的兄長在援助難民的時候的所作所為,你覺得那個目標似乎清晰了,但是又不清晰,說不明白,這種不明不白堵著你的胸口,阻塞你的思維,對不對?”
馬特又點了點了頭,雷曼確實說到點子上了作為度假和商業星球泰拉朵9上一個比較成功的商人的孩子,他似乎一直覺得自己想反抗什麼,他的父親和很多人將其歸結於生活過於安逸,簡單的來說就是覺得馬特這小子【閒的蛋疼】,但是馬特,知道事情不是那樣的。
他感覺到,他周圍的社群,社會,星球,甚至是世界,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他說不清楚,所以一時間,也只能認為這是橫徵暴斂的聯邦政府的問題為此,他讀了很多書,讀了很多克普魯思想家的作品,但是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他似乎只得到了兩個字反抗。
“但是,反抗什麼,反抗誰,你並不清楚,”雷曼緩緩的講述著馬特的困惑,“怎麼反抗,你也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加入克哈之子正確不正確,你只是知道克哈站在聯邦的敵對立場上,你就加入了,我打賭,你甚至沒想過萬一克哈成功了,反抗成功了之後怎麼辦,你都不知道。”
“……….你說對了,我不知道,”馬特聽到這,苦笑著長嘆了一口氣,“彷彿這世界上沒人知道一般,那些哲學家,思想家,似乎都只是在說反抗,但是你說的那些問題,他們也統統不知道答案,所以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在聯邦最高等級的監獄裡關押的那些思想家,會有答案……”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會想要反抗?”雷曼問。
“你不會麼,”馬特反問,“聯邦政要已經爛透了,橫徵暴斂,民不聊生,我父親那樣的商人都喘不過氣來,更何況底層的百姓……..”
“你也說了,不反抗才不正常,那麼為什麼就沒有人有那些問題的答案呢?”
“你告訴我咯!”
“有人告訴你,社會不公,告訴你要去反抗,但是完全不告訴你怎麼反抗,只是說反抗吧,成為英雄,甚至是成為烈士,或者還有人告訴你,就像那本黑書裡說的,為了【他的國】努力吧,”說到這,雷曼指了指那本【ybibe】,“但是沒人告訴你該反抗誰,反抗什麼,怎麼反抗,因為所有的你接觸的思想,都是為一個野蠻的,失去理想的系統服務的,你所經歷的一切反抗,都是這個系統釋放壓力的流程的一部分。”
“系統?什麼系統?你是說克普魯,特侖的思想家是某個控制我們的系統的一部分?”馬特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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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些是無意識的,有些是有意識的,你想不想聽聽這個系統的事?”
“…………說。”
“想要了解這個系統,你首先要明確一個概念,”雷曼身體前傾,伸出手沾著桌子上的水杯裡的水,在桌子上畫出幾個一個套一個的同心圓,“整個人類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社群unity),然後向下細分,分成一個一個的小社群,星球,地區,城市,公司,家庭,軍隊,軍隊裡的某條船,都是一種社群unity),你記住了麼?”
“社群,很好理解。”馬特點了點頭,這概念他在另一本黑書裡看過。
“這樣的社群,自從人類的先祖在洞穴裡成群結隊的生活的時候,就是存在的,人類聚集在一起,為了生存繁衍,各司其職,對不對?男人出去打獵,女人在洞穴裡照顧孩子和老人,負責編織草裙,對不對?”
“原始社會,我知道。”馬特點頭,這個他學歷史的時候學過。
“很好,男人打獵,女人編織衣物,咱們姑且這麼說,那麼,老人和孩子,他們幹什麼呢?他們適合打獵或者編織衣物麼?”
“顯然不。”
“所以,打獵的男人就要多打一些,不能只打夠他自己吃的肉,因為老人孩子要吃,編織衣服的女人,也要吃;女人也不能只編自己的衣服,男人出去打獵要穿,老人孩子要穿,對不對?”
“這是當然。”馬特點頭,他有些急切了,為什麼一直在說這些顯而易見的知識呢,他不太明白。
“永遠在製造,或者說生產,比自己需要的量更多的東西,或者說價值,這是人類社會點燃文明的第一堆火就開始存在的事情,我們永遠在製造一些剩餘的價值,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