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了起來,臉色平靜異常,即便身被百瘡,但仍身軀挺拔。
“無名。”
有人在勸誡。
他還年輕,希望還在,未來大秦還需要他,何苦與他們這些垂死之身為伴。
“敵寇未退,我豈可退之。”
“長城還在,軍魂還在,就算只剩一人也絕不後退,難道你們已經忘了長城軍團的信念了嘛。”
少年幾乎是痛苦得嘶吼了出來,他幾乎是用鮮血守衛著長城,這裡撒遍了他的熱血與忠誠。
現在叫他後退,這豈不是讓他忘記現在,重回那迷茫啊。
他的心早已被赤心縈繞,他只是想守衛這片身後的疆土啊。
“可是,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一些老嫗忍不住顫抖,接著便是啜泣。
二十年了,已經夠了。
屍山走出的少年,他應該走向新生啊,而不是與他們煎熬在煉獄中。
曾經一個茫然瘦弱的少年,一位儒雅君子。
現在已被戰爭折磨,傷痕累累,蒼老的已不似少年。
他不屬於這裡啊。
明明與這裡格格不入,但卻深深嵌進了這裡。
“公平?”
“公平啊。”
“我的國家我不守護誰來守護,國家危難,雖死無悔。”
“無悔,無悔啊。”早已被割斷喉嚨的老嫗反覆嘶吼著。
“對啊,無悔啊。”
少年時的鮮衣怒馬,此刻白髮蒼蒼,半條命早已去了。他們何嘗悔過啊,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勸誡少年。
不過,這太難了。
讓一個少年承擔這天大的責任啊。
“下次,讓我們也來幫幫你吧。”
人群中有人在低聲乞求,他們也只能做這麼一點了。
無名沉凝了一會兒,接著便點了點頭。
不少人笑了。並不覺死亡可怕,再可怖也比不上那國破家亡。
……
無名走下牆頭,漫步在蕭瑟的小城中。街上人很是稀少,畢竟青壯年在幾十年中早已戰死,留下的新生也不過是牙牙學語的孩子。
或許等無名死去,這方血液也便消失了。
看著那一張張溝壑但又洋溢著高昂神色的面貌,無名不禁沉默。
在無人的拐角處,他不禁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