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退了休也忙忙自己的,熱熱鬧鬧的過咱們自己的日子多好,孩子們大啦,讓他們去打拼吧。”
那位也在感慨:“您這說的輕鬆,家裡四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優秀,我聽說您家裡老二又要分房了?”
程老太太笑道:“是,前段時間說是單位分房啦。”
兩個老人在那說著話,米陽覺得光線暗了點,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又開始陰天了,瞧著要下雨。
米陽心裡不□□穩,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他以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更多的是一種隱隱不好的感覺。他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著,外面天『色』大亮,但風聲卻漸漸大了起來,吹地外面樹葉嘩嘩作響。
程老太太和老朋友還在說著話,兩個人從京城聊回了山海鎮,談話的隻言片語傳了過來。
“市裡的批文快下了,我聽說是要在咱們這建旅遊景區呢!”
“那挺好哇,以後來的人多了,咱們這還能辦個農家樂什麼的,多份兒進項,也熱鬧。”
……
米陽站在那渾身發冷,上一世的時候山海鎮根本就沒有建成旅遊景區。
因為發生了一起事故。
他想起來了,也是這樣夏天的一個暑假,一場雨下不完似的斷斷續續的不停,週末的時候難得放晴,但他因為之前淋雨生病,被程老太太送去醫院,輸『液』去了。
他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回來之後才知道鎮上出了大事。
一幫學生跑去山裡玩兒,溪水忽然暴漲,夾著泥土和石塊、樹枝衝下來,半大的孩子被卷在水裡幾個起伏,立刻就沒了身影。
那一年淹死了七八個孩子,逃出來的只有一人。
被水沖走的是外鄉人,活下來的唯一那個是趙海生。
山海鎮上的孩子們不知為何那一天都被家裡人勸住了,只有趙海生帶著他們去了山裡,他死裡逃生,但是之後還是轉學走了,趙家全家都沒有繼續留在這裡。
米陽臉『色』發白。
難怪,難怪他會對這個人這麼陌生,不記得和他有所交集……
因為符旗生,是已死之人。
米陽騰地一下站起身,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磕磕碰碰地去『摸』著找到電話,抖著手去撥電話號碼,打通了王兵家的電話之後緊張的上下牙齒都碰到一起,啞聲道:“王兵,趙海生呢?他那個表弟在哪裡,符旗生在哪裡?”
王兵道:“進山了啊,難得今兒天氣好,海生給他們當嚮導一起去溪邊釣魚去了。最近可能是下雨多的關係吧,溪水漲高了好大一截,魚也跟著多起來了,就是多了些衝下來的石塊挺煩人的……”
米陽閉了閉眼睛,一字一句用力道:“你在家等我,哪裡都別去,我馬上就到。”
他掛了電話,起身去房間裡拿了揹包,又在院子裡找了一捆結實的繩子放進去,拿了手電筒和打火機,還有一點吃的,以及桌上米雪當玩具的一個塑膠口哨。往揹包裡一邊放東西的時候,米陽就一邊慢慢冷靜下來,他手上速度不慢,很快就收拾裝好。
程老太太見他突然動作,嚇了一跳,道:“陽陽,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米陽看了一眼天空,烏雲還未散去,但是天上還掛著太陽,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和猜測。他也記不清當時報紙上那一個小小的版面具體寫的什麼了,只記得當時畫了一張河道和防汛圖,分析了當時如果可能的逃生路線,只是當時的遺憾,在現在變成了一絲的希望。
米陽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是卻明白事情的危機,他不能預知溪水在什麼時候暴漲,只能儘可能地編一個理由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姥姥,剛才王兵打電話,說山裡溪水漲了好些,還有石塊衝下來,今天趙海生帶著一些小孩去那邊玩兒了,一直聯絡不上,太危險了,您給鎮上大人們說說,讓他們進山去找吧!”
程老太太嚇了一跳,答應了一聲就去打電話,剛拿起話筒就瞧見米陽轉身揹著包走出去,程老太太擱下話筒,忙追出去問道:“陽陽!陽陽,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米陽騎上腳踏車,道:“我去找王兵!”
程老太太這裡只能儘量去喊人,但是並不一定能叫來誰,畢竟山海鎮幾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如今太陽又高高掛在半空中,更是沒有哪個大人肯輕信。
米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到了王兵家,說了這個理由之後,大人們嬉笑的態度卻還是讓他心裡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