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雅跑到小巷裡,月亮懸掛在高空,卻照不亮這條幽閉的巷子。她突然察覺附近有人,低聲喝道:“誰,出來!”
車伕走過來,微笑著向她欠了欠身,說道:“這邊有另為您準備的馬車,請跟我來。”
她警惕的盯著那個人,那個人神色如常。她一直以為這個人被老師抓走了,沒想到是自己躲起來了。她一言不發的跟著他走上另一個馬車,輕輕閉上眼睛。不怎麼的倦意籠上心頭,這次不是身體上的,是心理上的。心裡很堵,卻無處發洩。無人可以傾訴,想哭又哭不出來。
“到了。”車伕叫醒她說道。
“謝謝。”她下了車,直奔忒裡帕的辦公室。那間屋子還亮著燈,好像是特意在等著她回來。
她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忒裡帕好像沒看見她,直到做完了手邊的工作,才抬頭微笑著說:“東西帶回來了嗎?”
“是您把計劃洩露給老師的。”她壓抑著怒火,看著那雙古井般的眼睛問。即使明明知道答案,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遍,想親耳聽著這個人從嘴裡說出來。
“是我給他們放出的訊息。”他爽快的承認。
“藉口取配方是假,您真正想給我的任務,是讓我和老師徹底劃清界限。”
“這一步,遲早的事,你當初就應該已經想到了,只是一直在逃避不願意承認。既然如此,不如早一步幫你斬斷你和過去的聯絡。人,總要有所抉擇,流連過去只會停滯不前。”
“這個抉擇是你逼我的。”
“是嗎?”忒裡帕反問道,“你要真這麼覺得,你今晚就會和他回去,而不是回來見我。早就說了,他的方法不適合你。就算你一直跟著他,也一定會有意見分歧,早晚而已。”
“您和老師所做的事,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還是有區別的。他們會為自己的汙點找無數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而我們能光明正大的承認。你的老師連自己人都護不住,不值得你的忠心。”
“不是老師把我帶回來,我現在還在難民營裡排隊和其他人搶麵包。”
“你可以十倍百倍的還給他,用不著搭上一輩子。”忒裡帕迴歸正題,問道:“東西呢?”
她走上前,拿起紙筆默寫下配方。忒裡帕滿意的收起配方,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他們的藥劑也是供給軍部的。”
“軍部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在編制之外,這些東西曆來只有多餘出來才會給我們。”忒裡帕冷冷的說。
“但這怎麼說都是他們費心費力研究出來的,關於供給問題您大可以直接和陛下反映。”
忒裡帕笑了聲,問道:“你知道艾桑格爾那麼多人,為什麼論製藥研究沒人比得過安東尼家族?”
“技術封鎖。他們家族的研究室從不輕易招外人,也從來不公開任何配方。”先前她查閱資料,發現安東尼家族的研究人員大部分都是從家族內部選拔,小部分從其他地方來的,都嚴格限制自由,禁止私自與外界接觸以防洩密。
“他們掌握著頂尖的技術,卻不對外公佈。別人即使想研究也沒有資料,從頭開始也是研究別人已經研究出來的東西,費時費力,久而久之,演變成壟斷。”忒裡帕微微仰起下巴,“與其讓我浪費時間培養人才,再耗費成本研究一個已經有了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偷來的方便。”
“安東尼家族怎麼說也是五大家族之一,長此以往陛下那邊,不會心生芥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