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神色一肅,翻手從袖中拿出一張疊成三角的黃符,見黃符並未被魔氣侵染變黑,幾人鬆了口氣。
那身形嬌小的女人一雙眼睛只分黑白,見風無律他們被她嚇到、又如此警惕,她黝黑得好似兩汪黑湯圓的瞳孔微微縮了縮,聲音還是那般微弱又清脆:“幾位是要往北地深處去嗎?”腥臭味隨著她撥出的白汽撲向風無律幾人面龐。
姜修平眼神微顫,“姑娘,你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女人微微搖頭,並不回答,只又道:“若是你們要往北地深處去,穿過那邊的密林後,無論你們見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都不要進你們所見的任何村子。”
趙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是何故?”
女人輕咬了咬下唇,眼中溢位盈盈淚花,“魔修佈陣圈村,方圓幾十裡,無一村倖存!”
聞言,幾人皆是一震。
這女人說無論見到何人、遇見何事,都不要進任何村子,那現下他們遇見了她,又是否該信她的話?
而她又說無一村倖存,這送葬隊伍就有十數人,又是從何而來?如何存活至遇見他們?
風無律心知自己不該將人想的這般壞,但疑點重重,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於是,她望向女人,聲音淡淡、無波無瀾:“這位姐姐,再往北地深處去竟會如此危險,我們有些不敢去了,想原路返回罷!我看姐姐這是要出北地,不知我們可能和姐姐一路?”
風無律一口一個“姐姐”,正因她聲音淡淡,沒有刻意討好地放軟語氣,叫人聽不出一絲作偽的心思,竟是顯得格外真誠。
女人愣了愣,眼中的淚也不知不覺收了回去。“你……你當真要和我一起走?”她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
別說女人愣了,姜修平、趙淮、葉雙舟、魏池四人也怔愣了一息,而丫丫則是微微一顫,又往風無律懷中縮了縮。
葉雙舟微微翻了個白眼。無律這傢伙,可真是壞,總是一副正經模樣,說起話來神鬼難辨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趙淮把玩著手中的三角黃符,低著頭不再說話,看不見神色。
姜修平心想:無律小師弟的腦子確實比他好使,他還是任她去罷。她想做什麼,等到最後總會知道的。
魏池的兩條腿這會兒還在顫顫不止,縮在風無律身後他都不怎麼敢抬頭,饒是他有心制止,然,那鑼鼓嗩吶聲響未停、白紙銅錢還在飄飄灑灑,高低起伏的哭喪聲聽得他頭皮發麻,令他完全不敢開口說話。
至於丫丫,她很是信任風無律,再怎麼害怕也不會說什麼。於是,竟無一人反對風無律所說。
而她這會兒正不躲不避地瞧著女人,道:“不可以嗎?姐姐可是不願?”
“……”女人面上面板下樹根一般的東西加快了蠕動速度,甚至還上下起伏跳動,她張了張嘴,一時竟是不知該說什麼。這少年竟是不怕她。
她愣愣地抬起右手撫向面龐,露出的手腕和手一般的慘白、隱隱發青,看著和死人無異。手指方一觸到面上,感受到面板下的蠕動、跳突,彷彿有烙鐵入手,她驚地一陣哆嗦,連忙縮回手,將手背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