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急了,便再往下游了幾分,去解那纏在蔣渙腰上的水草,那水草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將寧知的手也一起捆在了蔣渙腰上。
二人逐漸下沉,寧知也漸漸失去意識。
眼睛好沉,身子好重。
想他總是嘲諷蔣渙成日要行善道,最後竟是他這個行惡道的人先死於善道。
可笑,可笑!
他不甘。他怨恨。
百年氣運集於此行,最後竟是讓他斷送了性命。想來他這百年的氣運全是些壞氣運。
蓬萊宗。南安城。滄海界。
他好想繼續在蓬萊宗做他的寧知師兄,他還想等青蘿再大些帶她回南安城。
滄海界啊,他寧知不願就這般死去。
何以別人為惡,能得到其想要的一切,為所欲為。
何以他為惡,卻落個身死。
是了。他不是因惡而死。他是因行善而死。因他想要救蔣渙的那一點良心與善心!
蔣渙他錯了,善人終都不得好報。
若是他寧知還能活下來,日後定,絕不再行善。
穿過漆黑,海底隱隱有些光亮,漸漸彷彿天地顛倒,海底再往下竟是成了海面,纏住蔣渙腰肢與寧知手臂的海草延伸到岸上。
岸上頗為荒涼,斷壁殘垣,瀑布乾涸,土中帶著濃濃腥氣,海草繃直貼在岸上延伸到一隻瀕死的巨大鳥獸嘴中。
巨大鳥獸身長近二十米,虛弱地匍匐在地,脖頸修長,羽毛灰白,長長的尾羽好似孔雀尾,現下尾羽破損、上面沾著血液髒汙。
其長長的淡黃色喙中緊咬著海草,濃密眼睫半斂,露出金色眼眸。
巨大鳥獸將蔣渙與寧知拖出海面,拖到眼下,而後鬆開海草,艱難地挪動頭顱蹭了蹭蔣渙的腦袋。
‘醒醒。’清悅的聲音在蔣渙腦中響起,然其毫無知覺、未聞半聲。
在巨大鳥獸不斷以神念喚蔣渙醒來時,寧知猛地一陣咳嗽,突地坐起,瞪大了眼睛看著巨大鳥獸。
寧知心下大驚,捏緊拳頭正欲攻擊,一看巨大鳥獸正在親暱地蹭著蔣渙,這才放鬆心神。
這巨大鳥獸對他們並無惡意。
寧知大口地喘著氣,緩過來後,就這麼坐著環顧一週。
這周圍景象並不虛假,難道又是陣中景?
巨大鳥獸見蔣渙一直不醒,便用神念與寧知對話。
‘這位修士,你可能幫我喚醒他?’巨大鳥獸問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