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百進門之後,明德帝立即睜開眼睛。
鄭百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陛下,招了……”
“說。”
鄭百看了瓔婕妤一眼,又瞧了瞧琴妃母子,這才斟酌著說:“先前容大人抓到的那個行蹤詭異的人自己交代,他是李大人派去打探訊息的。”
李大人,本名李鬱白,是琴妃的父親,曾是太子洗馬,學識淵博,倒也算是個純臣,只是性格偶爾有些犯痴。
後來諸皇子奪嫡,太子被廢,李鬱白幾欲辭官,都被明德帝攔下,此時擔任史官,是個不溫不火的人。
明德帝愣了愣,李鬱白往常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用他的話來說,女兒嫁給了皇帝,那就是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了,從前的家就莫要再回了,不然只會惹得那飼養之人不快。
明德帝早間聽到這番言論,還是有幾分感嘆的,正因如此,他平日裡對琴妃便多了幾分縱容。
只是這次……
看到明德帝臉上的疑惑,鄭百又加了一句:“那人說,李大人對蘇大人十分感興趣,想要記錄在冊,便花錢租了幾個市井之人勘察大人的品行。”
“那人正是為李大人辦事之人,只是他往常近不得的蘇大人的身,今日見那婦人從郡王府出來,本想去觀察一番……”
如此這般,便將前前後後解釋了個清楚。
明德帝點了點頭,這倒也像是李鬱白的行事風格。
只是,明德帝心中還是有些莫名的煩躁,他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巧了。
天下無巧不成書,或許真的是個巧合吧。
有些事情也不要太過追究了,不然,他這個皇帝總有一天會被累死的。明德帝這樣安慰自己。
但聽到這個解釋之後,蘇九蔻心中卻忽然黑了臉。
怎麼說呢,本朝的御史和史官都很優秀。
御史為了彈劾一個人,可以在別人家門口連蹲幾天。
同樣,史官為了記錄好本朝發生的事情,也會親自走訪。
這本是好事,但是想到自己可能已經被這些人盯上了,蘇九蔻就忍不住頭大。
慕十七見蘇九蔻繃著臉的樣子忽然有些好笑,他雖然也覺得這件事情奇怪,李鬱白自從當上史官之後就如瘋似魔一般,自己先前也被李鬱白“騷擾”過。
但是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只是不知,李鬱白何時學會了這一招?
他先前想寫什麼東西,明明都是自己親自去檢視的。
慕十七留意記下,臉上卻不顯分毫,他悄悄探過身子靠近蘇九蔻,低聲打趣道:“李鬱白是個十分有趣的史官,人還不錯,我記得當時他曾誇過我……”
“貌傾人世,性疏狂,天上仙,地下魔,皆系此子之身。”
蘇九蔻瞥了他一眼,看到慕十七臉上那真切的笑容之後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
她前世大多數時間不是練武,就是在邊疆平亂,雖然聽說過李鬱白的名字,但到底不怎麼了解。
看到慕十七這般說,她不由得問道:“御史平日裡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追著你罵,那李大人為何如此誇你?”
慕十七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蘇九蔻本來的目的也只是打趣一下,故而也不太追究。
鄭百交代了先前那個行蹤詭異之人之後,又開始說“小宮女”。
只見他臉色凝重,語氣之中有一些惶恐:“奴才無能,那人的嘴十分硬,而且,不知他是如何易容的,奴才竟不能瞧出他的本貌……”
江湖上的易容術也算是鼎鼎有名,但尋常的易容術無非就是靠工具在臉上塗抹,或者用一種特殊的材料做成人皮面具。